下午的时候,腾格里塔拉亲自来接鸿奴,道别之后,元意让黎简抱着依依不舍、泪眼盈盈的鸿奴上车,她才收回目光,朝腾格里塔拉感激一笑,“未来几天就有劳阁下了,鸿奴那孩子对你有些偏见,说是说了些什么,请你见谅。”
“不过是小儿之语罢了,本王自然能容得下。”腾格里塔拉深深地看了元意一眼,别有意味地说道:“昨天夫人赠送的玉,甚得本王的心,再次多谢夫人了。”
元意抿唇一笑,“如此我就安心了。在此再次谢过阁下的照顾之恩。”
腾格里塔拉点了点头,看了元意一眼,跃上了马背,朝她拱了拱手,“夫人,就此告辞了,来日再向夫人讨一杯喜酒喝。”
直到腾格里塔拉的车马消失在街边拐角处,元意才收回目光,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人,淡淡地说道:“小温子总管,我有些疲乏,先回去,你请自便。”
小温子连忙欠了欠身,关切地说道:“夫人可要好生养着身体,蝎子不日就能回来,您尽可不用牵挂。”
元意扯了扯唇角,“多谢总管关心。”她看向一旁提着满满鲜花的浅碧,眼神微微一闪,“浅碧,扶我回去。”
浅碧朝小温子福了一礼,连忙一手搀扶着元意走回了房间。直到周围无人,小温子的脸上才露出一点儿形迹,就他刚才看来,腾格里塔拉和萧夫人举止有度,目光端正,毫无僭越,看来果然是殿下多虑了。
元意回到房间,以要休息为由,挥退房间内的婢女,独独留下浅碧,待她查探无人监听之后,元意才压着声音,急忙问道:“怎么样,甲一有什么消息?”
“甲一说,大人已经开始离开山洞,准备回晋阳的事宜。”浅碧同样低着声音,“他已经根据夫人的计划,做好了接洽事宜。”
元意恍惚的点了点头,萧恒他终于按照她的要求回去了,不必冒险来救她,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心里竟然有些诡异的失落和不适,看来她不管有多么理智,她还是免不了有些矫情和儿女情长。
尽力忽视心中的异样,元意开始转移注意力,若无其事地看向浅碧,继续追问道:“我让甲一准备的东西有没有弄到手?”
注意到元意那一瞬间的异样,想起了甲一的对她说的话,浅碧在心中偷笑,却也没有坦白,而是一本正经地从头发中拔出两支簪子,递给了元意,“夫人,红色的那支是您要的药,碧色的是解药,只要在事先服下,便可无碍。”
就像甲一说了,谁让夫人爱折腾他们底下人,就让她自讨苦吃得了。
元意没有注意到浅碧那一瞬间诡异的视线,而是仔细把玩着手中的两支簪子,轻轻地叩开红色簪子顶部,果然看到里面的粉末状的东西。凑近稍稍一闻,就让她觉得有些眩晕,连忙盖上去移开,满意地点点头。
“如此甚好。”元意的唇边总算勾起了一抹微笑,把红色的那支簪子递给浅碧,“想办法把这支簪子送到元怡的身边去。”
浅碧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多问,接过簪子收好,心里谋划着要怎么不着痕迹地把东西送过去。等到她想到主意的时候,却发现元意竟然坐在化妆镜前,扑粉描眉,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元意放下手中的眉笔,看着铜镜中容光焕发的女人,浅浅一笑,“既然万事俱备,我自然是借东风去了。”
看到浅碧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元意这才反应过来,她这个贴身婢女还不知道她的谋划呢。这阵子的事情太多,她的精力不济,很多事情都给忘记了,还没来得及找机会与浅碧说清楚。
元意揉了揉脑袋,附在浅碧的耳边,言简意赅地私语了几句,浅碧很多事都直接参与了进来,心中大概有个底,这次又听元意解释一遍,心中更是清楚。她摸了摸的簪子,心中顿时有了更好的主意。
她把主意和元意说了一遍,元意赞同地点了点头,“不错,比我之前想的周详许多。如此就万无一失了。”她之前只想着让浅碧把药递到元怡的面前,却没有有想到万一元怡不按她剧本走这一层,所以,着就需要有人在她面前当一当军师了。
兵分两路,元意带着在一群伺候的奴婢,众星捧月地来到了对面的院子,那里正设置着针线房,元意进去的时候,看到就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大约有十几名绣娘正在绣着她的嫁衣,最上等的丝绸面,上边绣着繁复的花鸟纹饰,虽然还不是最终成品,但光是如此看着,就能窥见成品之后的秀丽辉煌。
纵观整个嫁衣,元意惊讶地发现嫁衣是按照太子妃的规格缝制的,因为不管是人力还是物力都比不上中原,所以虽然有些不尽完美,但是已经算是完美至极,甚至比她当初的嫁衣的还要精细上几分。
嫁衣中最核心的凤凰翻腾的突然是由霏雪和元怡在负责,因为这一部分对绣工和精细都有很大的要求,所以她们两个也不敢轻忽,夜以继日,眼睛都熬得通红,才不过是绣了五分之一而已。
就在她们疲惫不已的时刻,突然听到周围断断续续的请安声,俱是抬起头,才发现门口那里站着一个容光烨然的女子,正是元意。
元怡把针线丢回针线篓子里,尖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元意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抬脚走了进去,才似笑非笑地看着元怡说道:“我来看看未来几天要穿的嫁衣,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