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祭祀完毕,照例叫来自己的大孙子,指着当间的两个牌位吩咐:“琴儿,你要记得,这两位老祖宗没有哪一个都不会有现在的一等护国公叶家,老祖宗给了咱们性命,老祖奶奶给了现在叶家的荣耀,当记得这牌位儿传子,子承孙,世世代代都要如此供奉,不得有任何变动!”
叶琴恭恭敬敬的应下,又带着两个弟弟一一行礼跪拜,亲手插上香,这才算完事儿。
老太太回头看看门口静静而立的小丫头,心思回转。
原本女眷不得随意进出祠堂,但小小不同,她将来必定是要进宫的人,拜祖宗可以得到老祖宗的庇佑,而且听闻老祖奶奶当年十分有能力,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能帮着老祖宗南征北战,在当年更是名震江北,实打实的巾帼英雄。
老祖奶奶,您可要保佑小小!
老太太忍不住又给老祖宗磕了个头,内心这才安稳了不少。
出了祠堂,天色已经不早,众人给老太太请了晚安,各自回屋睡觉去了,叶小小继续点着灯翻看着老祖宗写的书,心中暗暗发誓,先生说了,读书万卷其意自现,早晚,她能看得懂的。
看得倦了,小兔子这才揉揉眼睛,放好了书上床睡觉,睡梦里,隐约梦见自己似乎在跟人下棋,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看到一双手捏着車,一边吃着自己的棋子,一边淡漠的说道:“棋子本就是要被吃掉的。”
说着,自己的棋子便越来越少,她焦急的想要落子,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子可落,棋盘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此刻,长乐宫内,灯火通明。
皇上亲临长乐宫,督察太子学业,宫女太监们齐刷刷的跪了一地,振臂高呼万岁。
年近四十的封疆身着九龙袍,目光看不出一丝儿的波澜,他顺着挂满灯笼的长廊往前看去,他的儿子跪在长乐宫外的回廊下,周身笼罩着灯笼通红的光晕,脑袋深深的垂下去,恭顺而又谦卑。
封疆笑眯眯的将儿子扶起来,搂着肩膀,父子二人看似和乐融融的进了正堂,下人们纷纷退去,只留下封疆跟前的老公公王成守在门口。
“最近学业如何?”
“请父皇考验!”
封疆点了点头,随意问了几个问题,封君然一一对答如流。
皇上很满意,寒暄片刻忽而话头一转:“今日在学堂,你抱着护国公家的闺女进的国子监?”
立在堂下的人神情淡然,细长眼眯了一下,笑道:“护国公家的嫡女倒是天真可爱,跟月迦公主有几分相似,儿臣见之如见皇妹,一时间没忍住。”说着憨厚的低头摸摸鼻子,略显尴尬。
封疆点点头:“以后,你可以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
“是,父皇!”
封君然弯腰行礼,阴影下细长的眸子闪了闪,转瞬即逝。
封疆又坐了一会儿,甚是满意的走了。
没多久之后,屋顶上落下几个黑衣人,几步落进屋子里,跪在封君然的脚边。
“殿下,人抓到了,殿下是否要亲自审理?”
封君然摇了摇头:“今天不是时候,先关几天,杀几个无关紧要的贼人,撬撬他的嘴!”
“另外,那个小丫头的身世查的如何?”
黑衣人一愣,起身凑到封君然身边,一阵耳语:“虽然没什么异样,只是……”
“唔。”
细长眼微眯,顿时杀气四溢,黑衣人忍不熟打了个哆嗦,连忙退开几步,依旧跪了下去。
“好,很好!”
连声道了几个好,人明明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丝毫听不出波澜,但黑衣人还是忍不住冷汗直流,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浩渺的海底,压得他透不过气,且周身阴冷无比。
人都道太子冷漠,不近人情,却并不知道,此人一样杀伐果决,精明狠戾,就像一头狼,处处小心翼翼,却又处处处心积虑。
“以后行事要越发小心,下去吧!”
得了赦令,黑衣人行了礼,连忙转身离去,等出了长乐宫,这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叶小小在梦里挣扎了一宿,早上自然就起晚了,匆匆吃了早饭,背着小包袱冲到门口,却发现大哥已经站在门外,台阶下跪了一个人,正是昨天的那个小姐姐。
云琪一见到人,便先磕了三个头:“小姐,您说的话不知是否还算数?”
嫩兔子眨巴眨巴眼,这才想起自己说过什么。
“好,我去跟祖母说,让你做我的女婢好了!”
肉兔子转身要走,被叶琴一把拉进怀里:“先让她陪你,晚上回来再说,要晚了。”
她只好点点头,带着云琪一同上了马车。
一开始云琪似乎还不好意思说话,叶小小便总是在一边逗她说话,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家中孩子又多,叶小小的性格也就颇为开朗,一点也不认生。
渐渐的,两个孩子便熟络起来,互相探了底儿,云琪便犹豫着道:“小姐,昨天的事情,是朱家的小姐让奴婢做的,她说若是不肯这么做,便让爹爹尸骨无存……”
叶小小一愣,下意识的鼓起腮帮子,肉嘟嘟的,明明皱着眉头,却还是异常可爱。
“哼,坏人!”肉兔子挥舞着小拳头,义愤填膺。
云琪咬了咬牙:“奴婢今天会去学堂澄清,不让小姐难做!”
“好啊!”兔子一口答应下来:“不过要跟昨天一样,在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才行哦!”
云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