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醒来,便是一众大臣跪在床榻,如今大胤军队已经全面掌控了雷泽大地,我以雷霆之势掌握了雷泽大地的权柄,凡是与赵寅浩等人有来往之人全部下狱,更将雷泽盘踞多年的腐败陋习一一查出,下狱官员多达三十人之众,关押之人多达二百人之多,家眷亲人或被流放,或被株连,日日雷泽午市都有刽子手行刑的场景,顿时雷泽大地风声鹤唳,魏相每日细细与我禀报,我也一一处理,血腕手段虽不见得是最好的,却也是最见效的。
不止年华易变,还有许多都变了,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我坐在铜镜前,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葱白如玉,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陌生的让我难受。
魏相言道:朝中群臣欲选贤任能,推举新君。魏相略微担忧的看着我,我讪笑,如今雷泽大地雷凌帝姬出家,静姝尚在襁褓,我虽掌控了雷泽大地,在他们眼中,我始终是外嫁帝姬的女儿,是个外人。
如此迫不及待的拥立新君呀,我细细把玩着手中的玉玺,阳光自殿外撒入,紫藤花已开的繁荣,紫金花蕊凌风微颤,我淡淡抚着袖口上金线盘绕的凤羽纹路,华美宫缎越发呈现出指间的苍白,口中柔声与魏相说道:“如此,挺好的。”
第二日早朝,我扶着内侍的手缓步踏上玉阶,内侍将我扶到御座侧座躬身行礼退至侧座之后侍立,我嘴角牵起淡淡一笑,挺起胸膛,缓步走过侧座,端坐在御座之上,素手扶在龙椅扶手之上,睥睨着殿中众人,殿中文武大臣一片哗然。
殿中众臣惊愕不已站在殿中不知所措,众位大臣纷纷侧目望向魏相国,魏相国一派神定自若,侧座之后的内侍早已汗意涔涔,匆忙行到御座之侧,高声呼道:“早朝起。”
几位老臣互换眼色,虽是低眉所做,却被我一一看在眼里,我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我轻叩着金龙扶手,殿中发出声声清脆,魏相国微微躬身,身后众臣望见魏相国率先行礼,殿中立时众人双手整齐伏下高举头顶,未行跪拜,只行俯拜礼,声起:“参见帝后。”
我端坐在榻中,寂寂然说道:“众卿免礼。”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身后内侍尖声高呼,声音已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我眯着眼打量着殿下站立不安的众臣,殿中静谧无声,只闻得一些大臣拂袖擦汗的声响,一声粗浊的咳嗽,似从喉头压抑许久才发出,只见年逾古稀的大行台尚书令彭怀素以手抚胸,像要将心肺咳出,左右两位老臣将他扶住,这大行台尚书令自舅父之时便辅佐朝政,素以刚直不阿的人称颂,雷旭哥哥在位之时,与他意见相悖,时常争论,斥他固执己见,冥顽不化。
我抬眸望着他不住的咳嗽,不急不缓说道:“既然彭尚书有恙在身,那不如早些退下安心养病。”
只见彭尚书骇然失色,止住咳嗽,站直身子,推开扶在两侧的老臣,伫立殿中矍铄的眼神自殿下望着我:“此地乃雷泽大地议政大殿,岂容你一介妇人端坐龙榻,妄议朝政。”
我看着殿中众人脸色变得刷白,沉寂许久,拿起放在御案锦匣里的玉玺抬眸说道:“若是本宫想要在这里呢。”
“你……”彭尚书全身颤抖,花白的胡子被气的发抖,转而拂袖猛烈咳嗽,身侧几名大臣连忙扶住他,连连轻声劝慰,他推开扶住他的人,站在殿中,我低眉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随着金铁特有的剑戟声响起,殿门肃然有序进来两队大胤将士,分立殿内两侧。
只见殿中众人扑身跪下,魏相立在御案之侧,唯独彭尚书与身侧几人依然站立,与我傲然对视,我收敛脸上的笑意,冷眼扫向几人,彭尚书身侧几人缓缓跪下,彭尚书看着他们颤抖着手指着他们愤懑的连声斥责:“胆小鼠辈。”
“毒妇,你这是谋朝篡位。”彭尚书厉声喝道。
我端坐在御榻上,头上凤冠摇曳,我起身手执玉玺缓缓走下玉阶,行至彭尚书面前驻足,看着他在我面前因气愤不断颤抖。
“大胤御林军何在?”
“末将在。”肃然有序的应答直抵殿宇,响彻整个宣政殿。
“彭尚书年事已高,圣谕告老还乡,安度晚年。”端庄威严的女声自殿中一字一句响起,纷纷上前两名御林军整齐有序的行到彭尚书之侧,架起彭尚书。
殿中不断响起彭尚书愤懑苍老的嘶吼,一声声咒骂,挣脱御林军挟持直扑殿中殿柱。
我还来不及阻止,顿时额触殿柱,发出闷响,彭尚书额头顿时血流如柱,鲜红血液将满脸皱纹遮掩,骇人惊悚,殿中皆惊,顿起喧哗,御林军刀剑出鞘,森森的看着殿中一众大臣,我稳住心神,冷眼看向彭尚书,厉声言道:“大行台尚书令彭怀素殿前失仪,斩立决,彭氏一族,满门抄斩。”
拖着长长裙裾,走到彭尚书触额殿柱前,漆金蟠龙被他的鲜血沾染,我厌恶的扫了一眼,低头俯视地上奄奄一息的彭尚书:“想死,还不容易,雷泽大地,本宫已是囊中之物,何苦年事已高苦苦挣扎,累及族中家眷。”
殿中沉寂一片,众人额头均冒出细细薄汗,跪在殿中恐惧不已的望着我,魏相紧抿着嘴唇,缓言说道:“帝后息怒,彭尚书年事已高,望帝后念在彭尚书功在社稷,宽恕其罪,从轻发落。”宽大的广袖高举头顶,俯身跪下。
我冷眸扫向殿中众人,除了魏相,竟然再无一人为他求情,看向魏相,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