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子瞳孔骤缩,旋即就皱紧了眉头:“是他?那就难怪了!”
其他人在一旁都是听得云里雾里:“李老爷子,这个汪德初是谁啊?”
李老爷子道:“汪德初又名汪肇,是明代著名的画家,同时还是一位有名的雕刻家。”
古玩鉴定就是这样,熟悉历史名人是鉴赏古玩的第一步,很多物品表面上是看不出来历的,必须将所有的历史人物融会贯通,才能够分析出来具体的出处,因此,涉足这一行都必须要学习这些基本常识。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只知道一些名人大家,对于一些小人物却是不以为意,殊不知,这些历史书上可能不会提及的小人物,很多时候,却是古玩鉴赏的关键。
“没错,我所说的重要证据,就是汪德初曾经与唐寅合作过著名的《紫霄宫玄帝碑铭文》,这座碑就立在齐云山紫霄崖,碑铭上的文字,正是唐伯虎所作,由汪肇镌刻。”
“由此可见,唐寅与汪肇是相熟的,而且齐云山位于安徽休宁,巧得很,在古代徽州又称歙县,汪德初正巧就是休宁人,徽州正是歙砚的出产地。”
“如果说一个点跟史实吻合,那还可以说是碰巧,但是这所有的点都完全吻合,那就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吧?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方古砚,与唐伯虎的那一方神龙神虎砚,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也就是说,这十有八|九就是传说中的麒麟金星砚了!”
霍思宁认真分析道。
李老爷子听到霍思宁的这番分析,不由得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霍思宁的分析当然是没有问题,可是这毕竟是她的个人见解而已,评判一个古董的真假和来历,需要的是确切的证据,而不是感觉,要只是说感觉的话,在场的人,甚至整个古玩圈子里的人,都不会信服,哪怕这话是霍思宁的师父,那位古玩鉴定圈子里的泰山北斗周世涛说出来的话,那也行不通。
李老爷子倒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事实上,他这会儿已经将霍思宁的分析记在了脑子里,而且对她的这个判断,有一定的信心了,想了想,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一旁的李管家:
“这个贺礼是哪位送来的?”
李管家正要开口,那边亚德里恩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不用问了,这个东西是我带来的,李老头,我记得你最爱收集文房四宝,这个东西是我从一堆旧物里面翻出来的,我想着反正是古董,你肯定会喜欢,所以就拿来了。”
李老爷子表情一顿,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
其实不要问,他也知道,这玩意儿肯定是对华夏文化半知半解的外宾送来的,如果是华裔宾客,肯定不会送有残缺的物件,能做出这样失礼举动的人,往往不拘小节,且跟他关系比较近,这样的人,除了亚德里恩,李老爷子的确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不过,看亚德里恩那一脸迷茫的样子,李老爷子也知道,这货肯定是不清楚这东西的来历的,不然也不会这样大喇喇地拿来送人。
李老爷子有些纠结,因为这东西如果真是祝枝山的那块麒麟金星砚的话,那就不是普通的古董砚台那么简单了,这个东西所蕴含的历史考古价值,甚至比这个砚台本身的价值要高出很多倍。
只是,要怎么证明,霍思宁的分析是正确的呢?
霍思宁似乎也看出了李老爷子的苦恼,她笑了笑,对着李老爷子和诸多宾客道:“李爷爷,其实,想要验证这块古砚,究竟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麒麟金星砚,办法也很简单。”
李老爷子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向霍思宁,好奇问道:“哦,你有什么办法?”
霍思宁嘴角一勾,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那就是找到另外一块砚台啊,这麒麟金星砚和神龙神虎砚既然是一对,又是出自汪肇之手,那在雕工还有包浆材质等等方面,应该都是有共同点的,只要找到另外一块神龙神虎砚,两块砚台放在一块儿比对,不就可以证明,我的这个分析是对还是错了吗?”
霍思宁这话一出,众人不但没有感觉到兴奋,反而用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霍思宁,就连李老爷子也是瞪大眼睛颇为气恼地瞪了霍思宁一眼,他觉得霍思宁这个玩笑分明是在拿他开刷。
就连不懂古董的邢娇娇都忍不住插嘴了,冲着霍思宁厉声讽刺道:“你说得轻巧,一块古董砚台要找到谈何容易,说不定根本就没流传下来,在明朝的时候就被毁了,或者失传了也不一定呢,现在要去找,怎么可能找得到,你是白痴吗?”
霍思宁眼神冷冷地看了邢娇娇一眼:“谁是白痴谁自己心里清楚,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我会说这样的话,自然有我的考量,你既然不懂,就不要贸然插嘴,不然才是正着秀你自己的智商下限!”
邢娇娇被霍思宁的这一番抢白给气得浑身颤抖,胸前起伏不定,眼冒火光。
李老爷子却是对霍思宁的话来了兴致,他见霍思宁如此镇定自若,心下隐隐地就产生了一个猜测,忍不住问道:
“霍丫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能找到另外一块古砚,难道你见过?”
霍思宁笑着点头:“没错,我的确见过,而且,这一块神龙神虎砚,就在我的手里,是我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拉斯维加斯的一家古玩店里面淘的。”
李老爷子闻言顿时震住,眼底闪烁着幽光,看起来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