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那暗黑大门应声而开。
扬起地上灰尘无数,呛得师容娇直咳嗽,“那人该不会是坑我们呢吧,四姐怎么会被关在这种地方。咳...咳...”
眼见地上老鼠快速爬过,师容娇吓得后退三尺,“六妹,先别进去了,我们去找他问问。”
师容娇伸手将那蜘蛛网挥开,听见里头一阵悉悉索索蹙眉道:“我进去看看,五姐你在这里等我。”
师姝媚想要拉她,可师容娇已里头走去,扑了个空。
师姝媚立在门外,此时院里无一人,由远及近地凄厉哀嚎犹在耳边,不禁心生胆寒,再一回眸见师容娇已慢慢消失栏角,只得跟了上去。
“六妹,我随你一同进去!”
师容娇点头,掏出火折子照亮,突然传来许多老鼠的吱吱声,大约是听到两人的脚步纷纷跑开,躲至角落里去了。
成堆的老鼠快速跑过,俩人被吓得尖叫,双双抱在一起不停地颤抖,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许是尖叫声大,老鼠终于全部跑开,露出老鼠下如同死尸的师疏影。
大概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人声,她反应怔怔,直到她俩的尖叫让她觉得并不是在梦中,方才动了动。
师容娇便试探地问,“四...四姐?”
师疏影脑子轰然一声炸开,多久没有人跟她说话了,无穷无尽地黑暗里只能听到那些不知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叫喊,歇斯底里没有一丝的停歇,她甚至都快忘了,她自己的模样。
努力张了张口,才找回说话的喉咙,“是谁?”声音干涩而嘶哑,带着警惕。
师容娇跪了下来,满脸地不可置信,“真的是四姐?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了?师轻青...师轻青竟然这样狠...”
师姝媚捂着嘴。何尝不是震惊,师轻青对她的恨入了骨,不死不休,如此非人的折磨她该是有多无情才能使的出来。她果真已不是当年那个任由她们欺负的师轻青了......
难怪当初师相爹爹与她那般决裂。
师疏影的衣裳几不蔽体,身上满是虫鼠啃噬的伤痕,皮肤如同百岁老妪般皱皱巴巴,骨头更是瘦得比竹竿还要纤细,躺在地上意识涣散。真真地生不如死。
最让人生不如死的是羞愧难当,师疏影将脸转过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哀求,“别看......”
师容娇眼泪‘啪嗒’落在沁凉的地面,溅起尘土无数。
“四姐,那人到底是谁?何以让你为他如此?你这样...他可曾想过来救你出去,或者曾来看过你。”师容娇走过去将师疏影扶起来,又将自己的衣裳拖下去披在她的身上,“四姐,你难道就不曾为自己想过解脱?”
因着师容娇进来时未曾关门。微弱的余光透过门缝投进来,那师疏影全身无力,只能任由她折腾,此时接着余光瞧她,才算看清了来人,“你回来啦?”
“你来替师轻青当说客的?”师疏影点头,觉得自己猜想不错,“这是她让你回来的条件吧?”
师容娇低着头没说话,师姝媚便在一旁为她解释,“你别胡说。六妹好心好意地来看你,你甭挖苦人,六妹她之所以回来,不过是因为六娘刚刚去世了。”
“也是被师轻青所害的。”师姝媚又补充了一句。
师疏影轻“噢”了一句。然后就只是笑,笑到抽噎不止,却不知道在笑什么。
师姝媚有些嫌弃,觉得她已被关至癫狂,最好生人勿进,扯师容娇的衣角示意离去。
师容娇眉头轻蹙。觉着师疏影心智似乎已经有些扭曲,确实多说无益。
“四姐,我今日来确实只是想看看你别无它意。”师容娇轻声道,见师疏影还是只是笑,忍不住又劝,“你如此这般维护那人,到头来,可知他会怜惜你半分,你这又是何苦呢?”
师容娇早已退至到了门外,捂着嘴四处打量,觉得再待一刻下去都会窒息。
师疏影笑着瘫软到了地上,师容娇给她披的衣服滑落,露出里头的印记,隐隐有了腐蚀的味道。
师容娇只得别过眼去,不再看她,转身离去。
“能不能告诉我盖清的消息?”师疏影却突然停了下来,趴在满是尘土的地上,问她,哀求着。
“盖清是谁?”师容娇刚刚回来,不知此人,偏头问师姝媚。
师姝媚冷哼一声,想起当初她俩一起入书院的事来,忍不住笑师疏影,“想不到你都成了这副样子还惦念着人盖先生呢?你说他名字的时候也不玷污了人家那般天人之姿。”
师姝媚想起她不识好歹的模样,又说了句,“人家现在和你的仇人师轻青正你侬我侬的在一起呢,你还想着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做什么。”
说完,拉起师容娇转身就走,还忍不住数落她,“六妹,你怎去了一趟寺庙,人也变得如此菩萨心肠了?你好心好意地来看她,她倒好,居然还讽刺你,走,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任她自生自灭吧,真是活该!”
师容娇转头瞧了一眼师疏影,见她俯首在地身子亦抑制不住的颤抖,似是受到了沉重打击,看来,她是真的很挂念那名唤盖清的人。
拗不过师姝媚只得随她离去,途中还是忍不住问,“五姐,那盖清到底是何人?为何会与师轻青在一块儿。”未出阁的女子与男子若交往过密,于名声有损,就算师轻青心性如此,但她身边的人又怎会任由此消息流出来?
师容娇想,或许这盖清,也不失为打败师轻青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