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伯玉继续为她解释道:“宫里知晓谣言的奴才不少,故臣猜测是有心人刻意为之,想要谋逆篡夺皇位。臣一开始也只是怀疑,可秘密抓捕这些人审讯后,您猜怎么着?”
商凌月听着看他眸光忠心耿耿,一点点凶险歹毒的意味也看不出来,只能顺着他来,稳下心神,紧紧凝着他:“怎么了?”
苏伯玉面色虽还带笑,可是眸底有了冷酷的锐利:“还真让臣审出了问题,确实有人要谋反。”
商凌月听到这里本能一股不好预感窜到心口,稳下心神,方才没搞清楚他的手段,吃了大亏,这次不能再着急,先听他说完再做判断:“阿兄是什么意思?朕有些听不明白,哪儿来的人要谋反?”
苏伯玉看着她微微变色的脸,温和安抚得解释道:“有人不服陛下登位,以为陛下年幼不适合做皇帝,便欲谋逆篡位,且已在秘密谋划中。您现在对朝事还不熟悉,臣怕您被居心叵测的阴谋者所蒙蔽,故今夜提前提醒陛下要万事小心,人心隔肚皮,只从外表看不出来臣子好坏忠奸,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绝不能对人言,纵使最亲近的人也不可。”
这话听着真是忠臣中正,商凌月却是心头不由紧张起来,想起月儿曾提过的苏朝恩清除异己,苏伯玉恐怕是打着幌子要做同样的事情,难道他是发现阿史那逻鶻要对付他么?面色故作大变,慌张一把扣住他的胳膊:“这要怎么办?阿兄?”
苏伯玉反手轻按住她的胳膊,韬略在胸,安慰她笑道:“陛下稍安勿躁,有臣和三十八万南北衙禁军在,一定护得您安然无恙。纵使来日事发,他们也不是陛下您的对手,只是真等到那日,百姓和军队将死伤无数,臣不欲看见血流成河,故想要进言让陛下能防微杜渐,先发制人,将其扼杀在尚未动手前。
当务之急,是先为陛下举行登基大典,臣已经命钦天监选好了日子,就定在半个月后,立冬那日。期间臣会继续调查,一有线索就禀报陛下,您安心等着登基大典,其他事情都有臣打理,纵臣粉身碎骨也定护得陛下周全。”
商凌月只能装出来是听他的,信任点点头,紧绷的脸上又有了笑容,感激依赖对他道:“辛苦阿兄了,幸好有你在朕身边,不然遇上这些乱七八槽的事,朕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以后朕有什么不懂的,阿兄要多多提醒教朕。”她必须想办法尽快见到阿史那逻鶻,提醒他们小心苏伯玉,苏伯玉他这是回到永安宫就要动作铲除异己了。
苏伯玉看出她的虚与委蛇,眸底光芒一凝,笑扶着她继续走到灵位前:“多谢陛下信任,臣定肝脑涂地报答陛下,臣这就去处理皇后娘娘和皇子的事情。”
商凌月笑着颔首:“去吧。”
她随后跪下继续为商恒之守灵,望着他的灵牌,她低低叹了口气,让苏伯玉这一折腾,真有股死里逃生的疲惫感。
未沉思片刻,殿门外突然又传来了内给事的通禀声:“开国郡公周昌邑有事求见陛下。”
商凌月骤然回神,诧异拧了眉。黄昏不是让所有大臣都出宫,苏伯玉怎么会允许他留下?他是苏朝恩的男宠,苏朝恩倒台了,苏伯玉何故对他有所例外,难道他早就和苏伯玉勾结了?动软垫上的膝盖,若有所思道:“传!”
周昌邑带着一股寒气进入殿内,先在门边顿了顿,才走近跪在灵位前的她弯腰行礼:“臣开国郡公兼户部尚书周昌邑见过陛下。”
裴行渡死后,苏朝恩就让他做了户部尚书,商凌月回眸,一伸手,旁边的宫婢会意就将她扶起,她走到软榻上坐下笑道:“是昌邑啊,你找朕有何事?起来说吧,只有朕和你,不必拘礼。”
周昌邑恭敬起身:“臣是特意来给陛下解决疑惑。”
商凌月怔了下,笑问:“什么疑惑?”
周昌邑对上她探究的眸色,赤诚笑道:“臣斗胆揣测圣意,陛下定然想知道伯玉如何步步为营除掉苏朝恩,他那性子,自然不会向陛下详述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有邀功之嫌,可臣又不愿陛下因为苏朝恩的关系,一直对他存有芥蒂,这对我商姒帝国,对陛下,对他都非好事。故今夜觐见陛下,也在告知陛下时,让大行皇帝在天之灵听见,能够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