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戏要等到下午五点,现在还早,君乐又闲不住,就跟着工作人员去布置下一个要拍摄的场景。
因为都是断壁残垣,这边是翻倒的车,那边是砸烂的广告牌,整个场景都很杂乱。场景布置一乱就容易出危险。
所以拍摄前总会有专门的负责人员反复检查测试,才会让演员入场。
君乐折腾到四点半,准备回去参加下一组镜头拍摄,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摇摇欲坠的广告牌下面正站着一个人在打电话。
这边风本来就挺大,广告牌“吱嘎吱嘎”地在头顶上响,那人就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样。君乐喊了一句,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他干脆冲了上去,想将人拖开。
原本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君乐自恃自己的力气大身材高,可到这人面前,突然就矮了一截,他明明十分激情的一拉,没把人拉走,倒把自己绊了。
顾硕猛然被人这么一拽,身体重心微微一偏,直接踢上君乐的脚,跟着君乐一起扑倒在地上。两人身体上下交叠,从上看下去,很是暧昧。
看到那张脸时,君乐真想呕一口血出来。
顾硕看了一眼被他压在身下的君乐,又看了一眼被摔进杂乱废墟还在冲他“喂喂喂”的手机,再看了一眼,因为不想压到这个人,而一掌擦过玻璃渣已经开始流血的手,他的嘴角扯出冷冷的一丝笑意……
君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他想开口解释一下,却看了一眼那依然摇摇欲坠的广告牌,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说什么在这个人眼里都会变成接近他的借口,欲盖弥彰什么的,还不如保持沉默来得好看。
顾硕爬起来,捡起手机,跟那边说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君乐本来不想刷人忍耐底线,但是,看着顾硕的手在流血,他抬脚就走还真有点良心有愧。
可显然那位顾金主不是这样想的,他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握住那只受伤的手,冷冷地看着君乐说道:“我已经饶过你一次,不要再来试探我的底限。”
君乐以为他说是的上次在酒会上,他找他的事情,只觉得这个顾大少爷真是矫情得很。虽然不愿意,他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自己冒失了,惹人嫌,不怪人戴有色眼镜看他。
君乐深知,这样的人他的确惹不起,秦家就是一个好典范,而今天的事情的确是他多事,让顾硕受了伤,所以,此刻他的头低得毫无压力,微微欠身,说了声“对不起”,转身离开。
转身那一刹那,君乐悄悄吸了口气,暗自庆幸,幸好以后都不用再跟这些有钱有势的人打交道。想到这部戏拍完,他就可以彻底地跟这个龌蹉的世界拜拜,心里咋就这么舒爽呢?
或许太过舒爽,这场戏拍得特别顺利,好几个镜头都一条过,连陈铭都啧啧称奇,等他下来时忍不住打趣道:“遇上什么喜事了?”
君乐笑,“我只是觉得若是不拍好,太对不起陈导给我的片酬了。”因为后面谢俊退出,君乐的戏份又被何晓增加了,合约是没变,但是陈铭却在一周的结算上给他增加了一万的片酬。不是写在合约里的,也不用通过经纪人和公司提成。
按演员合同来说,就算戏份又增加,他们也是不必提价的,这种事情在拍摄时常见。谢俊的片酬是三万一集,谢俊走了,戏份用君乐来填,多支付君乐一万,他们谁都不亏。
其实陈铭这个人吧,发起飙来绝对恐怖,连亲兄弟他都敢宰,但高兴的时候也很好相处,把谁都当兄弟一样。
确认今天没他的戏份了,君乐换了衣服,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因为是末世格调,所以他们这些演员基本也不用化妆,衣服更是就那一两套,这成本真是太低廉了。这地方条件也很简陋,洗澡就别想了,所以他就洗了把脸,顺道将全是尘土的头发也在水下冲了两遍。
抬头来,擦干脸就见柯靖靠在旁边,似乎在等他。
君乐心头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倒也坦然,用毛巾一边擦拭着头发,笑着问他:“顾先生的手没事吧?”
柯靖脸色有些复杂,“嗯,已经包扎过了,这两天不能碰水。君先生,我们谈谈。”
君乐没拒绝,要让别人放心安心,就要学会适当的配合,此刻他最该做的事情就是让顾硕明白他不会对他再有任何企图。
柯靖开着车进了一家咖啡馆,咖啡还没端上来,他已经掏出一张支票,上面又赤.裸裸地挂着六个〇。
君乐眯了眯眼,也不接,靠上椅背,看着柯靖。
“君先生不要误会,这算是上次在酒会上,你被客人伤到的补偿,本来早就应该给你的,一直太忙,没挤出时间。”
“柯先生客气了。上次责任不在贵方,补偿就不必了。”这些人除了会用钱砸人外,还能干点人事吗?
柯靖看出君乐眼中的排斥,但并不表示他会退缩,下一刻,他拿出了另外一张支票,这次上面直接是五百万。
君乐差点被他气笑了。
瞥了一眼这两张支票,君乐扯了扯嘴角,“柯先生还是有话直说吧。”
柯靖盯了他足有三秒才启口,“顾先生不是那种人,也不会跟任何明星牵扯不清。君先生对顾先生的情谊,我希望就此停止。加上六年前那五百万,一千一百万,我想应该足够支付那一夜君先生的……辛苦费了吧。”柯靖很想说“出台费”,再高档的明星也值不了这个价。
君乐本该生气,但他突然嗅出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