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然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透过熙熙攘攘的人,他看见,有两个长毛小子穿着斑驳可疑的破旧衣裳,一人一个竹竿,挑着个条幅。
“日!这俩家伙身上那黄黄的不会真是屎吧?”
“反正我闻着好大一股臭烘烘的骚臭味,能呛死个人!”
“啧啧!看清他们身上印着的那是什么了吗?好像是把现当代的好些个文学名著封皮都给拓印到衣服上了。”
“条幅上只有四个字:屎尿文学!”
“这尼玛什么意思啊?”
“这还搞不懂吗?人家这叫行为艺术,通过这个,是想表明,在他们眼里,华夏近现代文学只是屎尿文学,一文不值呗!”
李天然这会儿算是明白了。
这是有人砸场子来了。
今儿肖飞在这里签售,马上就有人过来搞行为艺术,身上衣服拓印了现当代很多名著的封皮,其中《兄弟》上半部的封皮尤其的大。
玩儿这么一出的人一共有三个。
除了挑着条幅的两个长毛,还有一个长发披肩的男子正在一旁激昂地进行着演说。
这男子认为,整个的当代文学,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后的这十多年的文学,是堕落的肮脏的丑陋的庸俗的没有底线的。
这个时期涌现出来的文学作品,都充斥着鱼望和低级趣味,已经完全背离了华夏优良的文学传统,变成了臭气熏天的屎尿一样的玩意。
李天然看见,有几个记者模样的人正在“啪啪啪”地按动着快门。对着那一幕拍照。
还有记者将录音笔放到那在演讲的长发男子的面前,将他讲的话录了下来。
警察呢?
警察干什么去了?
李天然有些气愤。他记得自己跟附近派出所打过招呼,那所长也说。会早早派人过来维持秩序。
现在都九点多了,怎么就看不到警察的影子呢?
就在李天然打算自己冲上去制止那几个人的行为时,他终于看见有两名大盖帽斜刺里冲了过来,几步就到了那打条幅的三个长毛的面前:“我说,你们干什么呢?给我收起来!快点!”
孙敬是二龙路派出所的一名警察,也是二龙路社区警务站的一名片儿警。
身为一名片儿警,他管辖的事情比较多比较杂。
昨天,他被派了个任务,让他今儿过来这里给一个作家的签售会维持一下秩序。
是孙敬的管辖区域。他知道,这家书店活动挺多,经常性地有作家来这里签售,有老外在这里开小范围的演唱会。
孙敬知道,那些签售会一般人都不会太多,顶多来个一两百号人了不得了。
而且,冬日的天太冷,一般人多的时候怎么着也得9点以后了。
所以,孙敬今天一早先去一个社区里解决了一桩纠纷。然后才带着分给自己的一名实习生来这里转转。
他没想到,离着老远呢,就看见这里熙熙攘攘,闹闹哄哄的。
孙敬当时就皱了眉。心说,这才9点来钟啊,怎么会这么乱的?这个叫肖飞的年轻作家敢情人气这么高吗?
孙敬走得近了。才算是看出来:好像是有人在这里闹事。
这还了得!
京城是首善之区,像这样的乱子。自然是越早平息就越好。
孙敬就大步冲了过去,一边大声呵斥。一边自己动手,将那写着“屎尿文学”字样的条幅给收了起来。
他看这俩挑着条幅的长毛年轻男子身上沾满可疑物,骚臭哄哄,也是极其嫌弃,退后两步,问那刚还在激情演讲的长发男子:“我说,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那长发男子名叫夏承泽,是位北漂的画家。
今天这场闹剧一样的行为艺术,就是出自他的杰作。
他梦想着出名,梦想着被很多的人关注,梦想着自己的画能一平尺卖个几千元钱。
梦想着自己能摆脱目前这穷苦潦倒的生活:很多时候,为了一日三餐,他不得不到街上给人画小像画速写,像个江湖骗子一样的出卖自己的画作。
在京城,想要出名实在太难了。
他要吸引眼球,就必须找准了点,必须有不错的创意。
夏承泽就将主意打到了肖飞的头上,他关注近期的新闻,认为肖飞是最近京城风头正劲的人。
所以,夏承泽苦心孤诣策划了这个“屎尿文学”的行为艺术,以宣称改革开放以来的现代文学是堕落的鱼望充斥的屎尿文学这样的全盘否定的激进观点来吸引媒体的关注。
夏承泽将自己的这个行为艺术放到肖飞的签售会外面来举行,以此来搭顺风车。
他相信,自己肯定可以成功地让媒体开始关注自己。
只要有此机会,他就一定能够抓住,并竭力地表现自己,让自己迅速窜起。
这样一个策划,夏承泽知道,自己一个人做不来的,他就想找几个帮手。幸好现在有qq这个东西,他只是花了一个晚上在qq聊天室里跟一些人聊了聊,就找到了几个志同道合者。
就这样,他们出现在了的外面,在9点钟,过来参加肖飞的签售会的读者越来越多的时候,两个合作者脱掉外面的绿色军大衣,露出里头被夏承泽用画笔饱蘸了黄色颜料涂鸦的道具服装,并打出了条幅。
果然,他们这一惊艳亮相立刻就吸引了外面的人们的围观。
夏承泽发现,好几个脖子上挎着相机的记者都第一时间围了过来,开始拍照。
他也适时地开始了自己的演讲,他的演讲激情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