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玉山宾馆的总经理,赵永元最近过得很不舒心,说得好听点玉山宾馆是跟和泰合并了,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次县委县政府只不过是在借机把玉山宾馆清理掉,和泰的经理王学军那个王八蛋就不是个东西,仗着他老丈人马上要上政府一把手的风头,三天两头就搞事。
这次玉山宾馆撤销编制并入和泰,他就不相信,这事不是王学军那个王八蛋在后面搞事。
玉山宾馆撤销编制,受影响最大的自然就是他这个玉山宾馆的老总,听说县里的意思是让他去和泰做王学军的副手,名义上是二把手,但是赵永元又不傻,这么长时间,和泰只怕是早就被王学军经营得铁桶一块了,自己过去能管什么事,这个二把手是摆设还差不多。
但是不管愿不愿意,玉山宾馆终究肯定还是要被合并过去的,他赵永元也无力回天,去年下半年县里就已经搞了资产清查,现在除了人员和这栋楼还没有十分明确的处置办法以外,其余的东西基本上已经搬到和泰去了,只是可惜了玉山宾馆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人脉和名气就要这么散了。
宾馆里的上百个服务员,外加那些厨子和保安,有路子能找到出路的基本上也都走了,没路子有想法的也拿了补偿款走了,现在只剩下十来个赵永元的心腹员工还在等上面的通知,但是通知什么时候有个准数,别说是赵永元,估计连县政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得出具体的主意。
玉山宾馆的这栋大楼其实县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拿定方案到底怎么处理,不过赵永元已经听到了一些消息,听说县里打算把它租出去,到底租给谁现在还是个未知数,主要是玉山宾馆这么大的一栋楼,现在只怕能租用得起的企业和个人少之又少。
除了用来开宾馆以外,这栋楼租下来干什么是一个大问题,除非有人舍得花大力气把整栋楼进行重新装修,但是这不是一般人都有底气的。
玉山宾馆上下五层楼,2楼是储物层和厨房,5楼是以前县委县政府领导招待客人的地方,有8个中包和一个大客厅,3楼和4楼是对外营业的小单间,两层楼加起来有超过40余个小包房和两个大型的就餐厅,1楼则主要是宾馆的迎客大厅和员工休息室以及经理办公室。
如此大面积的楼层,别说是个人了,就是一般的企业租下来,要干什么还真的要提前好好想清楚了,否则根本就是浪费钱。
所以赵永元对这些小消息其实大半都是一种听听就算了的态度,这么大的问题,恐怕县政府一年之内能研究出个方案出来就很不错了,这栋楼本来就是公家的财产,现在玉山宾馆合并进了和泰,资产清查的时候谁知道是不是糊弄了事,这栋楼也是折价算进去充作了补偿款,现在按照县里的意思,你赵永元要是能把楼处理掉那也是本事。
但是他赵永元能处理得掉这么大一栋楼吗?显然是有难度,别说是他,只怕是让县里的领导出面,恐怕都不大会有企业愿意接盘子把这么大一个包袱给弄下来,97年可不是十年后张晨所见过的那种样子,满县城的房子都紧俏,别说是这么大的一栋楼了,就是打个滚翻个倍的楼面都有人愿意接受,还是争着抢着来接盘子。
“小赵啊,这事急不得,你再等等,县里这几天都在忙年底的总结工作,汪县长和刘书记都抽不开身,这事我一个人也拍不了板,要上会讨论的,有人跟你接洽谈楼面的问题了吗?”
“--”
“没有?哦,好,那这几天多休息休息。”
啪嗒!
话筒里传来的盲音让赵永元心底不由自主地一阵烦躁,随即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瞬间就像是一股子病毒一般流入四肢,整个人都瘫了下来提不起一丝气力。
“草泥马的,都是些没种的东西!”
砰!
赵永元猛然从椅子上爬起来,啪嗒一声把往日里把玩的那块玻璃烟灰缸给砸了出去,虽然他不抽烟,但是这个烟灰缸是他心爱之物,不是气急了也不会舍得砸出去,这一碎掉了就再也无可挽回了。
恨恨地骂了一句,脸上露出一丝决然之色,他知道他赵永元只怕是跟和泰的二把手都没什么关系了,早就应该知道王学军会留这么一手,现在县政府汪华听说要调任,王学军那狗娘养的岳父铁耀华是接任呼声最高的常委副,这狗日的东西跳起来他赵永元一没背景二没强力的人脉关系,哪里搞得过他。
玉山宾馆没了,这和泰肯定是进不去了,赵永元心里琢磨起来,以他四十出头的年纪,虽然只有个大专生的文凭,但是出去闯闯也未必不是条出路,只是那些跟着他等消息的员工让他没了法子,这些人这么多年一直跟着自己从基层爬到总经理的位置,如今即使玉山宾馆解散了都没有独自离开,也可以算得上是不离不弃了,如果不把他们安置好,赵永元这心里有愧。
咚咚咚!
“进来!”
“赵经理,你没事吧?”
开门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可能不到三十,大概二十七八的样子,身高修长,长得很普通,不过看起来很干练,这是以前玉山宾馆的后勤部长,这个年轻人可不简单,是宜安市师范学校毕业的大学生,当初也不知道怎么跑到玉山宾馆来了,赵永元知道应该是走了些关系,不过倒是没想到这小子还是很忠心的,也坚持没走。
“王波,我没事,你有事吗?”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