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你是说——我大姐？”陈学明皱起了眉，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实上，当年刘佳被拐走的时候他还不到四岁，对于这个大姐是没有什么印象的，让他印象深刻的反而是大姐不见之后，妈妈就整天哭，饭也不做了，有时候喂着他吃饭喂着喂着就哭了。没过多久，他就没有再看到过妈妈了。
陈学明跟陈采茵都是陈老头一个人拉扯大的，陈采茵当时已经快八岁了，她对姐姐倒是有些印象的，在清漓小时候也会偶尔跟她提起过。
陈学明心里则有点儿怨母亲，虽然一对龙凤胎儿女，大儿子出了意外没有，大女儿又被拐了，是很伤痛，但是她是不是忘了她还有一对儿女？
再者，也对不起他爸啊。陈老头的伤痛不比她少。
后来他们也试图找过，一直没找到人，家境也实在是困难，陈老头又当爹又当妈又要赚钱，根本就再分不出精力去找老婆女儿。
这些事一直压在心里算是一道疤，现在清漓突然提起来，父子两个都一时反应不过来。
“对，你的大姐，我的姨妈。”
“她——”
陈老头蓦地抬头看着清漓：“是不是有采芬的消息了？”
这也是清漓第一次知道姨妈的名字，原来她叫陈采芬。清漓点了点头：“是的。”
这几年，她与刘佳也偶尔有过电话联系，每一年她都会飞m国去看他们一次。刘佳自己跟她说，到时就算她的身体好了，能够回国跟父亲相认了，也不要告诉他她那几年遇到的经历。
她怕陈老头会受不了。
而且，她为之试药的那个人，还是他的前女婿。
这一点清漓是赞同的，告诉陈学明可以，陈老头还是瞒着好了。
所以他们一早就给她安排了另一段经历，就是十来年前她就去了m国。在那边的医院里当护工，而且找到了自己最适合的另一半。
没错，这几年，刘佳在那边住院。认识了一个m国医生，也i知道怎么就征服了人家，只等着清漓这边帮她找到她以前的丈夫把手续办一办，那边就可以结婚了。
“采芬，你姨妈她在哪里？”
“她在m国。在那边好多年了。”
陈老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只喃喃地道：“竟然跑那么远去了啊。”
“清漓，她现在怎么样？”陈学明问道。
清漓顿了顿道：“挺好的，姨妈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那个男人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但是她现在有新的恋情了，是一个很开朗的美国医生，姨妈说想回来见了你们之后再结婚。”
陈老头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清漓犹豫了一下道：“还有——我外婆也找到了。”
这一句话更是如同巨石砸进了水面。
陈老头和陈学明都震惊地看着她，清漓点了点头表示他们没有听错，她说的是真的。
事实上。当初就是她外婆找到刘佳的，说起来还真的得感慨一下她外婆的那种毅力和聪明劲，她当时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本来就有点恍恍惚惚的了，后来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但是她不管清不清醒，始终记得自己是出来找女儿的，而且陈采芬的唯一一张照片一直好好地收着。她清醒的时候在照片后面写上了自己的姓名，哪里人。照片上的是她的大女儿，哪年哪月哪日是被一个什么样的人拐走的，但是可惜的是当时还没有电话，她也就没有办法写上能够联系到陈老家的方法。写了个地址在最后又因为多次拿出来摸着捏着，那一处字迹有点模糊了看不清。
反正她辗转找到了收养陈采芬的那一家人，只来得及将照片交给陈采芬，然后就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清醒了。
陈采芬将她送到了医院，自己想先回来找找陈老头，谁知道就出了车祸。她在医院预存的费用用完之后。医院就只能通知到了她的养父母，将她接了出去。
但是陈采芬的养父母也没有精力一直看着她，就在有一天被她跑了出去，再也没找着人。
清漓在听了陈采芬的讲述之后就派了人专门负责这件事，找人，找到她外婆。
但是这一找就找了四年。
在她要去见舒特尔将军之前，她本来就是刚刚接到了找到她外婆的消息的。
这四年，她偶尔有清醒的时候，给餐馆洗过几天碗换点钱，扫过大街，捡过破烂，不清醒的时候睡天桥下，睡垃圾堆旁，翻垃圾桶里的东西吃，什么苦都吃过。
“人，人呢？”陈老头听了清漓讲了一个大概，心里头积着的二十多年来对发妻的担忧和想念一下子都爆了出来，老泪纵横。“她苦啊，她过得苦！”
“我是想征求小舅舅的意见，要不要亲自去接外婆回来？”
陈学明再对母亲有怨恨，听到她这些年的经历也无法再怨恨了，他吸了吸鼻子，还是没能阻止眼泪落下来，谭小妃抽了张纸巾给他，替他答道：“要，肯定要去。学明，我陪你去。”
小磊在旁边也听了所有事情，他举了举手道：“我也去，我去接奶奶。”
“去接，明天一早就去。”陈老头哭得眼睛都肿了。
清漓轻轻吁了口气。打了电话给凌渊确定明天晚上的飞机再飞m国，她也要跟着他们去接外婆才行。
这一夜，陈老头和陈学明都没有睡着。
清漓也没有睡着。
想起前世，陈家支离破碎，亲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最后只剩下她也死了，而现在，她正把陈家的亲人一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