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水云间,始终放心不下,回头看了几眼,的的确确未曾发现朱佑樘的人影,也未曾发觉有人跟踪。
有人跟着,倒属正常,不跟,反而不大正常。
须知,朱佑樘在跟人方面,可谓是有着异常的恒心与超乎寻常的耐力。
也罢,甩掉朱佑樘这个大包袱,岂不甚好?
许是身体还未痊愈,又许是走路的缘故,牵动了后背的伤口,疼痛万分。
早知朱佑樘那般爽快,应该问他借些钱来,好雇个马车行路。
没钱?没钱也无妨,咱在遇到小金和唐坤的时候,早就想到了妙招。
瞅准一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颇为顺利地,取了他身上的荷包。
这一有钱傍身,腰不酸了,背不痛了,走起路来,顿时理直气壮多了。
果真是心情一好,身体的病痛瞬间也能减轻不少。
在车行里挑了一辆马车,又挑了一名马车手,准备就绪,打算出发。
踩着脚踏,正要上车,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这一拍,力道虽则不大,可正中一处箭伤的位置,疼地我是嗷嗷大叫了出声,“是哪个孙子敢对你姑奶奶下这等毒手?”
“是我这个孙子。”
这道声音传来之时,我是有种欲哭无泪的念头。
殊不料,前脚才刚从朱佑樘那个火坑跳出来,后脚就迈进了公孙狗贼的火坑当中。
话说,我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以至于这辈子,在火坑当中跳来跳去个没完没了、没了没完。
公孙狗贼出现的时辰,太过巧合,巧合到就像掐准了时间一般。
还是那句话,这世间的巧合,十有**并非巧合,而是刻意,而是人为。
公孙狗贼派人在跟着我,或是在跟着朱佑樘,这点,显而易见。
早就知晓他不会就此罢休,早就知晓他会采取其他行动,果不其然如此。
我与公孙狗贼,所相处的时日虽则不多,但却对他了解甚多。
这不是此刻的重点,重点是,少了一个朱佑樘,公孙狗贼又跑出来捣乱,按照这个进度下去,我当真得变成望夫石不可。
横生枝节不断,一路以来,可谓是要有多不顺,就有多不顺。
原本以为朱佑樘这一放弃,前路就能明媚不少,艰难险阻也能减少一些,殊不料,老天爷就是不肯给我好日子过,就是非得在我和公子刑天之间横插几杠。
心里将老天爷咒骂了数遍,又将公孙狗贼的祖宗八代问候了数遍,随即吸气,呼气,平复心情。
下车,转身,看向他,问道:“孙子,你知晓吗,你方才吓着你姑奶奶了。你说,你该如何赔罪呢?”
公孙狗贼抿嘴一笑,道:“姑奶奶,那依您之见,您这孙子该如何向您赔罪呢?”
我做出一副沉思状,“自刎谢罪?自是不必,那就给你姑奶奶一些钱财作为补偿吧!”
老实说,我倒是想让他自刎谢罪,可那也得要他自个乐意,思前想后,觉得经济补偿还是现实可行一些。
“钱财补偿自然是要给的,当务之急,还是让大夫先给你瞧瞧吧!”公孙狗贼面上一凛,“你后背的伤势,此刻觉得如何?”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我是勃然大怒,“原本还算好,可被你这么,你确定自己不是来取我性命的?”
“方才我试探过了,伤势恢复情况,比我料想地还要好上几分。看来,他对你,还当真是上了十足的心。不过,宫里的那些御医,做事喜欢按部就班、因循守旧,江湖当中,比他们医术高明的大夫,实则太多太多。”公孙狗贼说到此处,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从他的神情来判断,他的言外之意,是他已然请好了几名大夫,就坐等我自个送上门去。
这不是此刻的关键,关键是他方才用了试探二字,那就表明,他并非无意,而是有意拍我,而是有意在我的伤口之上撒盐。
这个狗贼,虽则或许是出于好心,然而,这个表达方式,实乃太过另类与奇葩。
想知晓我伤势恢复的情形,完全可以亲口向我求证,抑或是,让大夫帮我诊治。背地里下黑手,这算是继我拒绝他的亲事之后,对我施展的报复么?
求爱不成,起了杀心,这是放诸四海皆准确的真理,公孙狗贼即便践行了这一准则,我也能理解。
然而,理解不代表认同,不代表许可,不代表纵容。
原本想谩骂上几句,不经意间,瞥见公孙狗贼的眉头有些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公孙狗贼与点天灯的朱佑樘一般,俱都是那种将情绪控制地极好,很难展现出喜怒之人。
在此点之上,公孙狗贼虽则比朱佑樘差那么一些,但至少也属于中神级别以上。
我虽不知他在思考些什么,但知晓的是,绝迹与朱佑樘有关,或许,与我也有关。
许是如此,忍住了骂他的冲动,反而极为客套地说道:“既是如此,那就多谢汝定侯了。”
语毕,才发觉,公孙狗贼的身后不远处,赫然站着两名侍卫。
那两名侍卫,虽是乔装打扮,但是个傻子,都能看出他们的身份。
许是这声汝定侯,导致公孙狗贼的脸顿时拉地比驴脸还长,“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与其让您叫我汝定侯,还不如叫公孙狗贼来地痛快一些。”
我顺嘴接过话茬,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哦,公孙狗贼!”转而装出一副茫然状,“等等,你何以知晓我叫你公孙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