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央深吸一气,忍着无尽的心痛,她颤抖着双唇,“阿姨,我真的不想分手,我很爱很爱聂岑,我现在……如果失去聂岑,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撑下去……”
“除了无止尽的拖累他,你还能带给他什么?”
“……”
“你到底在哪儿?”
“在……在医院。”
无法再隐瞒或者拖延下去,白央在舒夏的咄咄逼人之下,只好道出实情,她恍惚觉得,她与聂岑,就要缘尽了。
舒夏楞了一瞬,“医院?”
“是的。我把地址发给您。”白央深深的闭了闭跟,身体微微发颤,“见了面再谈吧。”
结束电话,白央把手机递给白濮,无力的说,“发短信给刚刚的来电号码,告之地址、科室、病区。”
“姐,这人谁呀?”白濮接过手机,一边操作,一边疑惑的问道。
白央咬了咬牙,“聂岑的母亲。”
“啊?”
“呆会儿你把妈带出去,不要让她见到聂岑的妈妈。”
“为什么?姐,聂哥的妈不答应你和聂哥谈恋爱,是不是?”
“白濮。”
白央双目空洞,眸底隐隐泛起湿润的水光,“我突然有一种在劫难逃的感觉,可能……真的要结束了。”
白濮用力按下发送键,咬牙切齿的道,“姐,你的斗志呢?你的勇气呢?你管他妈同不同意,只要聂哥不放弃你就够了!真是的,我现在就给聂哥打电话!”
“别打!”白央急促的拦下他,“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姐!”
“我自有打算。总之,不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不许对聂岑妈妈出言不逊。爱屋及乌,权当是为了聂岑。”
白濮气得扔下手机,扭头就走。
白央很累,身心乏累,她想躺一会儿,可阖上眼睛便睡了过去。
她做梦了,梦里很黑,她害怕的不停的呼喊聂岑的名字,很久后,终于一道亮光劈开黑暗,她看见聂岑一身黑衣,戴着墨镜手捧鲜花,一步步的爬上山来,他走到一处墓地前停下脚步,弯腰把鲜花放在碑前,他伸手轻抚着墓碑上的名字,静静的沉默不语。
白央想去碰触聂岑,却怎么也摸不到实处,她恍然发现,她竟是飘在空中的,而聂岑掌心抚过的名字,赫然写着——白央!
她死了?
白央一震,突觉阴风吹来,她被卷入一个漩涡里,她拼命挣扎,可是却越飘越远,直到看不见了聂岑……
“不,不要走,聂岑!”
白央双臂挥舞,激动的大喊,然后猛地从梦中惊醒,她消瘦的脸庞,煞白无血色,额头渗出涔涔汗珠,她视线所及之处,熟悉的陈设,令她渐渐清醒,她方才惊觉,刚刚那是一场梦。
她,还活着!
白濮捏着毛巾为白央擦拭汗渍,关切的询问,“姐,感觉怎么样?”
“还好。”白央轻喘着问,“我睡了多久?”
“一个多小时吧。”
“聂岑妈妈来了么?”
“嗯,来了,聂哥妈妈现在医生办公室呢。”
“哦。”
“姐,聂哥妈妈想干嘛呀?她都呆在办公室很久了,至少有二十多分钟了呢,我看她和医生聊得挺投入的样子。”
“她也是医生。”白央抿唇,心事颇重的样子,“我的病,瞒不过她的。”
“啊?”
“去请人吧,我不方便下*。”
白濮答应着,转身出门。
白央拿起手机,打开自拍功能,看着屏幕里自己病态的丑陋模样,想起梦中她死去后聂岑祭奠她的情景,不禁悲从中来,恐慌之极!
她不想分手,更不想死,学业、事业、婚姻,她的许多梦想还没有实现……
病房的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一道人影缓缓进入视线,白央不禁摒住了呼吸,她迎上舒夏严肃寡淡的目光,迟疑一瞬,礼貌的开口,“阿姨,您好。”
白濮守在外面没有进来,他趴在门上,竖起耳朵偷偷的聆听。
舒夏睇了白央一眼,径自在*边的凳子上落座,她沉默的打量着白央,神色复杂冷清,眉眼间是作为医生一惯的淡然若定,仿佛病人再大的痛苦,在医生的眼中,都和感冒没有差别。
“阿姨,我不会答应您的条件,聂岑对于我来说,重于一切,我不能失去他。”
不需要什么虚伪的开场白,也不需要假装热络的寒暄,白央直截了当的宣布她的决定,“我考虑的很清楚,除非是死别,否则我绝不会违背我对聂岑的承诺。”
她平静异常,短暂的动摇,最终没有撼动她死也不愿意舍弃的爱情。
闻听,舒夏不置可否的一笑,“白央,如果在生命和爱情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的话,你选哪个?”
白央一怔,瞳孔急剧收缩,“阿姨,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和你的主治医生聊过了,你得的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骨髓移植是唯一可能让你活命的办法,但这笔庞大的手术费,以及后期治疗费,你家根本拿不出来,而且一旦你的亲属与你配型不成功,便需要向中华骨髓库申请配型,你知道全国每天等待配型的白血病患者有多少吗?你知道你的病情,能拖到配型成功的那一天吗?而且,这又是一笔巨额的费用,你父母有担负的能力吗?何况,你所在的小城市,医疗水平有限,即便有了合适的骨髓捐献者,手术成功的概率,也不一定能保住你的命!”
舒夏说到这里,看到白央神情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