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母和白濮,需要长期照顾白央于病榻,所以舒夏又在北京医院附近,为他们租了一处住宅楼。
对于白央和舒夏签订的合约,白母后来才得知,她心疼女儿和聂岑有缘无份,却又只能无奈接受,甚至她还需要感激舒夏的援手,否则白央毫无希望。
第四天,启程赴京。
机场候机的时候,白央又接到了聂岑的来电,电话里聂岑询问她何时回上海,是否定下日期,他届时去接机,她仰头望着天空自由飞翔的鸟儿,泪水夺眶而出,聂岑,或许我将再也看不见这世界,看不见你……
“明天。”白央轻轻蠕动嘴唇,口中咸湿的味道,越来越浓,她一字一句的说,“明天我回上海找你,不用接机,我到时打电话给你。”
心思一向细腻的聂岑,听着白央情绪不对,他不禁脱口急道,“学姐,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白央故作冷然,“我还很忙,再见了!”
语落,她关掉手机。
任凭那一端,聂岑焦急上火,满腹疑虑,甚至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舒夏望着白央,眼神复杂,“你打算怎么做?”
“今天先去北京入院,明天我到上海和聂岑见面,谈分手的事。”白央低头,伸手捂住眼睛,嗓音哽咽,“你放心,我会有办法的,不会违背合约。”
舒夏严肃的提醒她,“电话里不能说分手吗?一定要见面吗?你知道从北京飞一趟上海,会耽误多少事儿?你的病情现在是分秒必争!”
“我懂。”白央点头,哭音愈发明显,“但是我想见聂岑,不论我能活多久,一个月,或者几十年,这都是最后一面了,我不想留有遗憾。”
舒夏柳眉紧锁,犀利的道,“可万一你们见了面,聂岑心细如发,被他猜出你得了重病怎么办?”
“不会的,我能撑得住,也有法子骗他相信。你……放心,我只是见一面而已,哪怕抢争分秒,我也不想错过。”白央咬牙,语气坚定。
舒夏没再反对,只道,“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相信你懂轻重。”
当天,一行人落地北京,白央住进了北京某医院,接受各项病理的复查,次日,在她的请求之下,医院准许她离院一天,了却最悲的爱情与最后的心愿。
下午,舒夏和白濮陪同,医生继续跟随,飞行了两个多小时回到上海。
步出机场时,不幸下起了小雨,舒夏打电话给聂父,得知聂岑在家,于是她征求白央的意见,“你打算在哪儿见小岑?”
“学校。”白央抬眸,望向雨雾潺潺的远方,她语调轻不可闻,“最熟悉的地方,作最刻骨的告别。也许再见的,不止是人,还有未能走完的大学梦。”
舒夏沉默一瞬,答应了她,“好。”
在大学城附近的酒店住下来,白央稍作休息后,给聂岑发了一条信息:我已到上海,晚七点钟,校门口见。
没有勇气通话,白央害怕自己抵抗不了他的任何,不论声音还是贴心的话语,而更多的是,他的质问会令不擅说谎的她,露出马脚。
然而,聂岑却直接打过来电话,他不悦的问她,“你是怎么回事?白央,我感觉你变了!”
“嗯呢,哪个人不会变啊?你不也在变化么?以前曾说永远不可能做我男友,后来不也做了么?”白央淡淡的道。
聂岑眉峰蹙得深,他沉吟片刻,道:“你现在跟谁在一起?在哪里?”
白央不咸不淡的回他,“我一个人,在酒店呢,七点钟见,你不要忘记了时间,我很忙的,错过七点,我不会再等你。”
“白央!”聂岑陡然拔高了音量,他又惊又怒,“你说什么?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白央握着手机的右手,抖的厉害,她很努力的调节情绪,冷静的继续演戏,“聂岑,你不用激动,等见了面,我有事情告诉你。”
说完,她快速挂机。
此刻,六点十分。
聂岑从家到大学城,如果不堵车的话,他开车四十分钟可以到达。
白央计算着时间,六点四十分出发,步行去大学城,不想让人跟着,可是包括舒夏在内,都不放心她,因为她随时有可能病发倒地。
从酒店借了伞,白濮为白央挡着雨,一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距离两三百米达时,白央打发白濮离去,她一人撑着伞,独自漫步在上海的雨夜街头。
白濮、舒夏以及医生躲藏在暗中,一路跟随。
这个时间,学生都在放暑假,京江大学冷冷清清,不像以往校门外到处是小摊小贩,热闹异常。
雨,越下越大,街灯洒下的光,朦胧一片。
白央站在校门中央,周遭没有一人,她想,这正是个分手的好时机,不怕有人看见,也就不会让人看聂岑的笑话。
对,是笑话,曾经被人轰轰烈烈的追求,仅仅一年的时间,竟被甩得彻底,这样的落差,聂岑怎会不被人嘲笑呢?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白央攥紧十指,无法想像傲气的聂岑,将会如何承受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流言蜚语?
而他,会被她伤得很深吗?他从来没有说过爱她,他对她的所有体贴温柔,只是因为他是她男朋友,还是因为爱?
白央不确定。
聂岑就像一个谜,从来让她看不清。
而此时此刻,她倒是希望,他并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