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从耳边传来,几乎要贴在她的脸颊。头顶上传来他低沉愉悦的笑声,沈妙的心中也忽而被感染了起来。
她其实也是很喜欢向往这样的自由的,她也曾站在九重宫阙的宫墙之上,看着远处高飞的鹰,脚下纵横的马,向往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她的一生却只能禁锢在深宫之中,守着不爱的男人,为了儿女勾心斗角的活着。
她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肆意的张扬过了。
沈妙笑起来:“你在陇邺也像在定京一样无礼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谢景行答。又低头扫了她一眼,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摩挲,低声笑道:“你在定京可没有在陇邺开怀。”
沈妙一愣,谢景行继续笑道:“这样的沈娇娇我比较喜欢。”
“我也是。”沈妙笑道。
谢景行的动作蹲了一顿,连马匹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他道:“你也喜欢这样的我吗?”
“不是啊。”沈妙笑:“我也喜欢这样的自己。”
谢景行磨牙:“沈娇娇,在陇邺,敢捉弄我的人最后都死了。”
两人的说笑声顺着陇邺夏日的微风飘得老远,身后的一众侍卫中,茴香与八角咬耳朵,道:“不是说夫人性子冷,都是咱们主子一厢情愿么,瞧着感情还不错啊。”
“夫人性子可不冷,”八角笑眯眯道:“夫人是个好人哩。”
……
等到朝日的太阳已经将金阳洒遍大地的时候,沈妙和谢景行终于来到了狩猎场。
狩猎场的外场是平实的树林,内场却要往里走,往花栾峰上去了。花栾峰是陇邺的一座奇峰,山上丛林密布,雄奇险峻,多有难得美景,也有许多珍禽异兽,自然而然的,路途也十分艰难,更因为有野兽出没而存在危险。
皇家狩猎场将这一处圈做狩猎场,是先皇之前就有的规矩。而先皇在世的时候,按照开国皇帝传下的规矩,六十年的祭典,当朝君主要亲自入内场狩猎,猎到雄狮方歇。以雄狮作为祭品。
历代帝王在花栾峰狩猎的时候,也会因此遇上危险,不过因着丛林有禁卫军跟随,倒也问题不大。只是如今今非昔比,有了禁卫军,反倒比没有禁卫军更加危险。
沈妙和谢景行的出场无疑是惹眼的,众人瞧见他们并未乘坐马车,而是二人共乘一骑,皆是目瞪口呆。永乐帝和静妃已经先到了,静妃诧异的掩嘴惊呼,随即道:“身为皇族宗妇,怎么能……也实在太失礼了。”
永乐帝皱眉看向谢景行,似乎对他这样的做法也十分不悦。谢景行扶着沈妙下马,在一众人的面前朝永乐帝走去。
永乐帝今日也穿着明黄色的骑装,永乐帝年纪也不大,生的俊朗,只是气质更冷些,穿着骑装的时候,兄弟二人倒是将这场上所有男眷的风头都抢了去。
谢景行和沈妙与永乐帝行礼,却是谁也没有搭理静妃。静妃见状,咬了咬唇,却是突然看着沈妙笑道:“睿王妃今日跟着亲王一道来狩猎场,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感情都深到共乘一骑,真教人羡慕。”说罢又话锋一转:“如此一来,想来睿亲王进内场的时候,亲王妃也是要跟着的吧。”
沈妙还未回话,永乐帝却是眉头一皱,冷道:“她不用进!”
静妃一愣,似乎没想到永乐帝竟然会突然开口。她还想着沈妙若是跟着睿王一道进内场才好。那内场多凶猛野兽,便是有睿王护着,沈妙就算不受伤,因为受到惊吓而形容狼狈也是痛快的。当日彩夏宴上沈妙对着卢家人毫不客气的宣誓一般的话已经传到了静妃耳中,静妃下决心要给沈妙点苦头吃吃,却没想到永乐帝会帮着沈妙。
静妃虽然骄纵,却是不敢和永乐帝明着干的。
沈妙却心中了然,永乐帝倒不是为了自己而出头。不过是因为今日他们兄弟二人去内场,本就十分凶险,或许永乐帝和谢景行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多一个人进去都会多一分变数。大约永乐帝是怕自己进去影响到他们的计划。
谢景行笑着瞥了一眼静妃,虽然没说什么,静妃却从那目光中感觉到了警告之意。不知为何,她除了永乐帝,最怕的就是这位年轻的亲王,甚至对睿亲王的惧怕超过了自己的父亲。
见静妃不再说话了,谢景行揽着沈妙的肩,就道:“皇兄无事,我就先带娇娇四处转转了。她刚来陇邺,对人还不大熟。”说罢也不管永乐帝是什么脸色,就带着沈妙走了。
才走了几步,就见远处季羽书兴奋的跑来,一口气跑到他们面前站定,道:“三哥,嫂子!”
沈妙瞧着季羽书那张灿烂的笑脸,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在明齐开了多年当铺的掌柜和大凉左徒家的少爷联系起来。她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为何一直叫他三哥?”
“哎?”季羽书怔住,看向谢景行:“你没跟嫂子说过吗?”
见谢景行不置可否,季羽书便挠了挠头,对沈妙笑道:“其实应该叫三表哥。我同三表哥是表亲,族里兄弟排起来,他是老三而已。三哥的母后是我的姨母。我们是表兄弟。”
沈妙听季羽书又说起其中因由才明白,原来季羽书的娘和谢景行的母后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季羽书也算是皇亲国戚的,同谢景行是表兄弟。难怪谢景行每每说季羽书不好,却又要处处照拂着他。
季羽书嘿嘿笑了两声,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