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几个都带了外裳的,此刻也忍不住将外裳捂得更紧了些。隐隐约约,林中竟然传出几声野兽的嗥叫,莫擎和从阳同时停下脚步,手慢慢搭在腰间的佩剑之上。
茴香压低声音,小声道:“是狼的声音,这里竟然有狼。”
“狼怕火光。”沈妙道:“每个人手上拿两个火折子,都点燃。狼是一种很狡猾的畜生,要是有狼群在林子里,瞧见这么多火光,也会以为我们有许多人而不敢近前。”
茴香一愣,八角圆圆的脸上显出一点惊异的神情:“夫人,您连对付狼群的办法也知道呀。”墨羽军的人或是江湖中人知道这些法子并不奇怪,然而沈妙却是官家的千金小姐,知道这些就显得太不同寻常了。便是沈家是武将,这方法也似乎太纯熟了一些,反倒像是哪个猎户人家的老手一般。
沈妙一笑:“曾听人提起过而已。”
当初婉瑜要嫁给匈奴人的时候,听闻匈奴那头时常有狼群,沈妙心里担忧着,寻了许多驱赶狼群的办法交给婉瑜,本想着日后能让婉瑜一用,只是…。可惜了。
眸中痛色一闪而过,沈妙再抬起眼时,亦是十足平静,道:“继续往前吧。”
“还往前?”茴香道:“夫人,咱们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了,您没有发现吗?咱们好像在原地打转,都没有前进过。方才的路走了好几遍,再这么下去,就算在这里走上一夜只怕也到不了头。”
从阳也道:“不错,夫人,就算要走,也不能一直没有目的的走。否则咱们就算是一错再错了。”
沈妙沉吟片刻,看向罗潭:“指南针的方向一直在向南么?”
罗潭连忙点头,道:“是的,我们一定没有走错方向,可是……这景象看着确实似乎方才也见过。”
“分明没有走错路,景象却是一模一样的,这反而更加奇怪。”沈妙道:“物极反常必为妖,若是走错路,咱们原路返回,必然也会中招,定然是返回不去的。倒不如一直这么走下去。不过你们说的也没错,一直看的都是同样的景物,这些树长得一模一样,难免会误导人,若是真的一样,会让人心中生厌自疑,若是假的,更是混淆视听。”
她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又让罗潭也掏出一方手帕,自个儿将手帕系在眼睛上,道:“这样吧,不受眼睛的误导,什么都看不见,只跟着指南针往前走,看看能走到什么地方。我和潭表姐都蒙着眼,八角茴香在前面看指南针,从阳你们在后面,再往前走试试。”
莫擎有些犹豫:“夫人,这样真的能行么?”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沈妙蒙着眼睛,语气却是毋庸置疑:“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这样走下去是什么后果,可是谢景行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我们多走一步,就多一分可能。如果连走都不走,那结果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对对对,”罗潭也连忙道:“不管怎么样得先试一试呀,嘴上说了千百次有什么用,倒不如自己做起来来的实用。”
茴香有些意外,她觉得真是有些看不懂这位夫人,当初嫁到睿亲王府来的时候墨羽军的诸位部下也曾悄悄偷窥过,只觉得这位夫人性子沉而稳,于是对主子就稍显不够热情,可说是无情吧,她却又能为主子冒着风险在这漆黑的树林里走上一夜。看着是个聪明人,理智的分析利弊,可是这会儿却又天真的相信着可以改命的传说,还用这么笨的办法。
茴香无法理解沈妙这些矛盾的举动,但其实也根本没她想象的那么复杂,人在特别的关头,会无意识的暴露出自己的真心,而在有些紧急的时候,指使人的不是理智和聪明,而是本能。
智慧在这一刻,抵不上迫切的心情。
莫擎默默地跟在沈妙背后朝前走去,茴香几个顿了顿,终于没再说什么,也继续跟了上去。
……
凤头庄发生的这些事情,陇邺城里的人却是不知道。诸位臣子晓得的只是睿亲王在狩猎当日负了伤,可是究竟伤成了什么模样却无人知道,自然也是无人敢去问的。只是谢渊在陇邺朝堂之中的地位十分微妙,有人一心盼着他死的,也有人身家性命都系在他身上,心心念念祈祷着他不要出事的。
众人心中再怎么怀疑,奈何睿亲王府就如铜墙铁壁一般,一丝风声都不透露,愣是不晓得其中情况,任凭人心痒痒无法安睡,也愣是查不出一时半点儿线索。
于是坐立不安的继续坐立不安,幸灾乐祸的继续幸灾乐祸,谁也帮不了谁。
卢府里,卢婉儿正在屋里四下来回踱着步,同卢夫人撒娇道:“娘,我想去看看亲王殿下,都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了?要是伤的严重可怎么办?”
卢夫人安抚她:“哪里就那么严重呢,若真是严重,定然会四下里寻找大夫的,现在亲王府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想来是没事的。你过去凑什么热闹。”
“可我心里不安的很。”卢婉儿道:“都怪那个沈妙,简直是灾星,她刚嫁过来,亲王殿下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就是克夫嘛!得早点将她休了才行,要是一直跟她缠在一处,指不定亲王殿下还会出什么事儿呢。”
卢夫人笑着道:“是是是。不过你眼下可不能过去,等睿亲王身子好些了,让你大姐想个法子让你们见一面,现在可不能添麻烦。”
卢婉儿不悦道:“娘可不要骗我。”
等卢婉儿走后,卢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