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没有作声,陈若秋也不会主动往沈老夫人气头上扑。至于沈信和罗雪雁,更是大喇喇的站在原地,仿佛根本未曾听见沈老夫人的话。
沈老夫人发完脾气,又道:“嫁妆也不要太多,这样的丫头,犯不着花我沈家的银子!”
此话一出,罗雪雁眼中的鄙夷更上一层。沈老夫人最偏爱的就是大房,虽说重男轻女,但是沈清也是在沈老夫人跟前长大的。明知道沈清此去嫁到豫亲王府是悲惨的开始,多给些银子或许能让沈清活的舒坦些,不曾想沈老夫人吝啬至此,也无情至此,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风尘女出身。
沈贵又应了,他自来做的都是孝子之态,沈老夫人见他如此顺从,面上神情也缓和了些,目光又落向沈信,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听得沈玥惊叫道:“二哥?”
众人顺着沈玥的目光看去,自门口走来一名年轻男子,身着一身石青色长袍,这男子生的也算端正,细细看来,和沈贵便有六七分相似,只是眉宇之间隐隐有一股傲色。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家二房,沈贵的嫡长子沈垣。
二房中,沈垣自来就聪明伶俐,比起沈丘的军功是靠自己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得来,沈垣则要显得天才许多。年少时候科考中第,名次相当不错,后来得了贵人赏识,走上仕途。不过之前要在外头做小官历练三年,今年是最后一年,本是年关回来后就留在定京城做官的。谁知道沈清出了此事,想来也是匆匆忙忙赶回来的,恰好能见妹妹出嫁那日。
饶是沈玥也忍不住往沈万身后躲了躲,沈万拍了拍沈玥的背,目光落在沈垣身上。
对于沈垣,沈府中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忌惮。也许是沈垣年纪轻轻就有了功名,又或者是直觉他年少老成让人觉得心机深沉,总之沈玥和从前的沈妙,是十分惧怕他的。
最高兴的莫过于沈老夫人了,她惊喜的冲沈垣招了招手:“垣儿!”沈老夫人怀中的沈元柏也脆生生的喊了一句:“二哥!”
沈垣这才笑着上前冲沈老夫人行礼,叫了一声“祖母”,又摸了摸沈元柏的头,道:“元柏又长高了。”
“垣哥儿只怕是赶路回来的吧。”陈若秋笑着开口:“路上可有累着,要不要先歇一歇?”如今任婉云不在,她就是沈府当家的,自然而然的拿出一副主母派头。
沈垣转过头看了陈若秋一眼,不知为何,陈若秋竟是心中一沉,一股忌惮油然而生。一年未见,沈垣越发的有些让人看不透,陈若秋自来聪明,孩子们小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明着暗着给沈垣下过绊子,可沈垣倒是出乎意料的聪明,越到后来,有时候吃亏的甚至是陈若秋。陈若秋以为,任婉云庆幸还生了个聪明儿子,所以后来即便对二房也有诸多不满,可陈若秋却不敢彻底惹恼了对方。
“不必了,”沈垣道:“我此次回来,就是为了看妹妹出嫁。再歇息的话,只怕时间有些来不及。”
说到沈清,屋中气氛便有些尴尬,沈老夫人也没有搭腔。沈垣也丝毫不为所动,目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投向沈丘身边,那儿站着的人正是沈妙。
“许久不见,五妹妹也变了不少。”他眯起眼睛:“果然是女大十八变,五妹妹变得……我都有些不认识了。”
沈妙平静的与他对视,沈垣的目光带着阴森的探究,仿佛在泥沼地中爬行的毒蛇,不紧不慢地缠上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湿冷之气。她微微一笑:“二哥倒是一成不变。”
陈若秋目光顿了顿,沈玥有些幸灾乐祸,沈信和罗雪雁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沈丘却是笑着接口道:“不错,二弟看着,倒是没什么变化。”他将话头引到自己的身上。惹得沈垣也多看了沈丘一眼,继而意味深长的道:“没想到现在五妹妹和大哥的感情竟然这样好了。”
“亲生手足,感情自然好。”沈妙笑的温和:“二哥现在不去看看大姐姐?想必还能赶得上添妆。”
沈垣深深的看了沈妙一眼,笑道:“不错,我现在就去。”说罢又径自朝沈老夫人行了一礼:“祖母,我先去瞧瞧妹妹,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在妹妹身边,如今她就要嫁人了,也不知日后会不会被人欺负,只能跟她说几句话,就先行一步。”说罢,便又利落的转身,看了不看众人一眼,快步离去了。
从始至终,倒是没有和沈贵说过一句话。
从前,沈贵和沈垣的关系虽然说不上是特别亲密,可终究是父子,沈贵看重沈垣,对他也多加照顾,沈垣待沈贵也是尊敬。今日这般态度,明显是有些问题。沈贵铁青着脸,握紧了拳头。沈老夫人埋怨的瞧了他一眼,心中也有些烦闷,直接挥了挥手,道:“扶我回房去!”
今日的喜宴,沈老夫人是不打算去了。在沈老夫人看来,那些应邀而来参加喜宴的客人们大多都是高官贵族,对于这门亲事的来龙去脉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这把老脸再去丢人,实在是折不了那个福气,当下就让张妈妈扶她回房去了。
沈老夫人离开后,厅中便有些尴尬。沈玥瞧了一眼沈妙,开口问:“五妹妹,给大姐姐的添妆,你送的是什么啊?”
“一点珠宝首饰罢了。”沈妙淡淡道。
沈玥“哦”了一声,见她不太想搭理的模样,心中虽然恼怒,当着沈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