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连让她一丝一毫的为难都不忍心,又怎么真的舍得强迫她?可是每次见到她,他都有一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拿着一把钝刀生生的在割他的肉一般,很疼,却只能生生的受着。
想到这里,他又灌下了一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登时,飘起一室的酒香。
“少主,您不能再喝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垮的。”就在这时,南宫萧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柔柔的嗓音。
“你上次的帐我还没给你算呢,自去暗室面壁思过去。”南宫萧沉声说道,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奴婢甘愿受罚,可就算是这样,奴婢还是要说,少主哪里不好了,何必要自轻自贱到如此地步,依奴婢看,像叶无欢那种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要也罢。”
“闭嘴,掌嘴二十。”南宫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下一刻,便听到一阵阵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了起来。
“滚下去。”似是被那样单调的声音吵着了,南宫萧厉声喝道,“这一次,我姑且看在你这么多年对我尽心尽力的份上饶过你,下次如果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你就不用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是。”眼角含泪,嘴角渗出一抹血丝,来人躬身退了下去。
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南宫萧将壶中的酒一股脑的灌进了肚子里,任凭酒液倾洒,洒了他一脸一身,然后盈满一室的酒香。
自轻自贱?
南宫萧一脸自嘲的笑了,或许是吧,不管是他南宫家少主的身份还是尉迟国三皇子的身份,任何一种身份,他将来所娶的妻子必定都会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中的大家闺秀,她会奉他为天,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全世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将别人当做整个世界,可他在别人的心里甚至于连一个角落或许都不曾站到。
命运何其不公,居然给他开了这样的玩笑,如果早知如此,又何必安排那一场相逢。
凤栖于梧。
那是他曾经给她安排的院落,只因她曾经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她说凤凰只落在梧桐树上,所以为了她,他的院中从此只栽种一种叫做梧桐的树,如今,梧桐树早已长得遮云蔽日,可他的凤凰却落进了别人的家里。
夜,渐渐地深了,凤栖于梧的主卧房里,灯光彻夜未熄,抑或者该说,从那个人来了又走了之后,凤栖于梧的灯光便会整夜整夜的亮着,巡夜的侍卫常常会看到从窗子上倒映出的那抹高大的影子,只是那影子看起来却是那样的萧索和寂寞。
凛冽的北风又一次呼呼的刮过,吹得窗子都轰轰作响,终于在地上又一次躺满了酒坛后,南宫萧歪倒在了软榻上,几绺发丝垂落挡住了他大半边的脸,可露出的那一半依然如天神般俊美,只是此时那脸上的表情却透露着显而易见的痛苦和纠结。
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人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然后低低的说了一句,“你这又是何必呢?早就告诉过你,帝都你就不该来,可你偏不信,如今怎么样?信了吧?”
一阵风吹来,将那最后一道叹息一并吹走。
这一夜,注定会发生很多故事,譬如说,诚亲王和无欢郡主的举案齐眉,譬如说,风世子闹腾了整整一夜,只为了要出府门,譬如说,燕婧妩醒来后又第二次割腕,不过又被救了回来,譬如说,南宫萧的借酒浇愁。
很多很多的事情都在今夜发生,却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能够珍惜的也只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