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定神,微笑:“凤姑娘所言何意?本官既未犯下知法犯法之事,也与警亲王毫无瓜葛,凤姑娘这么说,着实令本官费解。”
“都是聪明人,何必说这个呢?”凤惊华笑得也像只狐狸,“你不知道警亲王封王之后,经常邀我去他府上喝茶么?我与他的关系可好着呢。他的事情,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祁敢当还指望着跟了警亲王后,日后能飞黄腾达,自然很是关注警亲王的一举一动。
凤惊华所说的,他隐隐还是知道一点的。
当下他心里惊疑不定,难道,凤惊华真的跟警亲王勾结上了?
可是凤惊华上次随狩王来谊州办案时,还与警亲王斗得你死我活,警亲王数次想要凤惊华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又与她结盟?
但他看着凤惊华那从容无谓的表情,却又觉得这不是不可能。
在官场上,在人际关系中,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凤惊华对皇上因情生怨,转而与被警亲王拉拢,也并非不可能吧?
然而他对京城的情报不足,终究不足以做出足够的分析与判断。
凤惊华看他不吭声,压低嗓子,淡淡的道:“祁大人,民间对警亲王的误会颇多,你可别坐实了这些误会,让别人说警亲王结党营私,为害一方啊。”
祁敢当的眼皮子又“突突突”的狂跳,心里慌慌的。
就在这时,他的宝贝儿子的随从和极乐殿一部分还没来得及跑的倒霉鬼被带上来,等着他开审。
祁敢当盯着这些证人,心里沉郁得可怕。
他真的要当庭审理此案,跟凤惊华公开翻脸吗?
他虽然是这里的土皇帝,但真比起来,凤惊华的后台与靠山比他强硬多了,而且凤翔空在南疆也极有威严和人脉,凤惊华若是在他这里出事,凤家和狩王必定饶不了他啊!
可是,他难道就这样怕了凤惊华,让宝贝儿子平白少了双手?
“咦,那个色鬼怎么没来?”在他转动心思的时候,凤惊华左右张望,“那个色鬼可是当事人,我还要跟他对质呢,他不来,这案子可以怎么审啊?”
祁敢当赶紧道:“是这样的,受害人正在医馆接受治疗,而且正处于昏迷之中,无法上堂……”
“哎,他不是受害人,我这位大哥才是!”凤惊华严肃的纠正他,“请祁大人不要先入为主,认为受伤的人就一定受害者,没受伤的人就是加害者,我和我大哥没有受受伤,是因为我们武艺高强的缘故,绝对不是那个色鬼没有害我们。”
“一切以事实为准绳。”祁敢当呵呵的笑,“有这么多目击证人,本官一定能查出真相,绝对不会放过凶手。”
凤惊华冷笑:“这些人都是那个色鬼的人吧?”
祁敢当陪笑:“怎么会呢,凤姑娘多虑了。”
“但愿吧。”凤惊华继续冷笑,“祁大人,我很信任你,希望你别让秋露霜太失望哦。”
“秋露霜”这三个字又让祁敢当心尖发颤。
“大人,该升堂了。”这时,师爷走过来,提醒他。
祁敢当看看堂下的证人,又看看老神在在的凤惊华,咬了咬牙:“受害人还在昏迷之中,不能上堂,就将证人暂时收押,待受害人苏醒之后再审。”
凤惊华是块硬骨头,绝对不会认错和认罪,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审案,万一凤惊华自暴身份,而他若是对凤惊华动刑或是判凤惊华有罪,消息传出去,他就狠狠的得罪了凤家和狩王,到时必定得不偿失。
所以,还是暂且压下这个案子再说。
师父和孙将军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知府却突然不审了,但他们也想到了凤惊华可能有什么来历,便也不多问,把证人给带下去了。
祁敢当而后对凤惊华道:“凤姑娘,不如你们两位先住在驿馆里,等待开堂审案的传唤,如何?”
凤惊华笑笑:“我们还是住在四海客栈吧,离衙门近,到时叫我们也方便。”
祁敢当沉吟片刻:“也好,本官现在就让人送两位过去。”
凤惊华带上哥哥,跟着官差到了四海客栈,住进天字号客房。
凤若星进了房间之后,先是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仔细研究半晌后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花花草草和行人发呆。
凤惊华在他对面坐下:“大哥,你在看什么?”
凤若星道:“看人。”
凤惊华:“人有什么好看的?”
凤若星道:“他们都是正常人,我想看正常人都在做些什么。”
这句话,令凤惊华的心脏抽痛起来,她笑得有几分苦涩:“大哥觉得自己不是正常人?”
凤若星侧脸,很认真的看着她:“我确实不是正常人哦。”
凤惊华指指自己的鼻子:“在正常人的眼里,我也不是正常人哦。”
凤若星打量她,半信半疑:“是吗?你哪里不正常?”
凤惊华想了想,莞尔一笑:“说起来有些复杂,你以后会慢慢发现我有多么不正常的。”
凤若星“哦”了一声,继续转头看向楼下,嘴里含糊低语:“不正常的人我更习惯……”
闹了这么一场,时间也临近傍晚了。
凤惊华点了一桌酒菜后,对凤若星道:“大哥,咱们早点吃饭,早点睡觉,然后晚上悄悄离开。”
凤若星道:“为什么要晚上悄悄离开?”
凤惊华道:“我们弄断了知府大人的独生子的双腕,知府大人一定会杀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