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短的路程,用了大半夜才走到,到最后近乎是爬的。 以暮雪狼华著称如今无一人半兽。热到极致,头脑迷糊,思维混乱,只知道要快去凉点的地方。
拖着一地血迹,爬上暮雪天山,万年不化的白雪染上红色,浅漠凝走过之地,尽数化为血水,过后又重新结成红色的冰块,妖孽至极。
据说,暮雪寒池地势处阴,是常年受极寒而天然形成的寒池。
走到这里,已经用光了身上所有力气,身子往下倒去,一头栽进池里,水中压力压迫,吐出血来,视野慢慢模糊,脑袋沉重,已经分不清哪些是血水,哪些是池水。
双目紧闭,如同死尸一样静静躺在池底。身上终于降温,心口处骤然一痛,但掩不住的烦躁,以及恐惧。升腾起一缕缕红色薄雾,好看而妖艳。时间在这一刻如同他浅漠凝的名字,凝固了。
……
腊月时节,成冰的湖水被火球砸开,便没了其他动作。四周茫茫湖水,三岁大小的男孩手脚挣扎着,水不住涌进口腔,绝望的想要大声疾呼,一张嘴便有更多湖水涌进,脑袋缺氧,不能思维,只知道徒劳无功的手脚踢打。
发根一痛,被揪着发丝拎起:“你不是想你母妃么?那就下去陪她好了!哈哈哈哈哈……”
男孩想哭,却无泪,他本就是无泪之人,只是心中有浓浓的绝望与不甘。不断吐出大量的水,湖水刺骨的冷,心更寒。然而男孩只是默然看着那个疯女人,似乎狼狈的不是他,而是她。那女人一把将男孩的头塞进水里,男孩一个踉跄摔进湖,磕破额头流出的斑驳血迹,与湖水混在一起销声匿迹。
忽然听到一个男音叫喊声,池樱凉连忙松开手消失了,男孩如同秋天落叶往水下沉去。刺骨的寒冷充溢每个角落,男孩忍不住瑟瑟发抖。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捞起,抬头一看,模糊的视线看不清来人,但很温暖的怀抱让他眷恋,一瞬间他以为母妃来接他了。
“凝儿没事了……”
那是一个男人俊雅的声音,充满磁性,大约二十八岁,眉目透着看破一切的沧桑,温柔拍着男孩的背,解下外衣给他披上,帮他擦干潮湿凌乱的发丝以及受伤的额头。
这个人,便是孙伯。
……
身上滚烫,心中却无比寒冷,太阳渐渐从东方爬起,照射在地平线一片血红,寒池上方弥漫一层红纱,被无形空气托浮在虚空中。浅漠凝奄奄一息,慢慢漂浮在水的上方。虽是不怕水了,可还是不会水,猛烈的咳嗽,伤口掺了水已经痛的麻木。
脸色苍白,凌乱的银色长发遮住大半脸庞,往下淌水。睫毛弯弯,湿漉漉的挂着滴池水,更添娇弱。脚下虚浮,头脑一阵眩晕,衣袖拂过,水立刻恢复原来的颜色。扯下衣摆下稍微干净点的布料,简单的包扎好伤口后往山下走去。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这让我想到了美人出、浴……
殉花处于自傲而恶此生,残叶处于不甘而心存负。而他,也是厌了。由于权谋太深,兵法太多,内幕太厚,口舌太贪,眼光太杂,计谋太险,因此就人未长大,心都老了。
初晨日光倾洒而落,在男子的身上透过淡淡的光华,他扬头看着远方满地白雪一瞬间以为冬天到了。捂唇轻咳,震得心脏一阵疼痛。红唇微扬,似如妖孽的脸庞勾起魅惑人心的笑容。
漫不经心的随意一睹,却愣在当场。一条“血毯”延伸至山顶,女子白衣被尽数掩盖,只留下一头如瀑乌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迅速“飞”过去拨开雪,漏出一面白纱,白纱下面的嘴唇被冻得青紫,小脸煞白。浅漠凝一阵心惊,倾舞从小被宠着长大的,体质不比他,况且她母亲刚刚去世,真怕她有什么好歹。
脉搏有些微弱,呼哧,还好,还活着。心有余悸的抱她到怀里,暗自提起灵力,身子逐渐变暖,哪怕衣服是湿的夏倾舞也不冷了。
半晌,夏倾舞终于悠悠转醒,手指依旧冰凉,被浅漠凝捂在手心,宠溺的意味满满哒!
“漠…漠漠……?”看到眼前垂头看着她的少年,额前银白色发丝凌乱的挡住眼眸,看不清思绪,眉头皱着,红唇微抿。
“倾舞,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边搓着夏倾舞的手,一边问。
说到这里,夏倾舞突然眼眶一红,委屈从心底而来,粉唇一嘟,似娇嗔,似抱怨的道:“人家还不是担心你嘛……”
是了,大晚上的浅漠凝口吐鲜血晕倒在她房里,她不担心才怪。
男孩笑了笑,揉揉她的头发:“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女孩抬头望他,他垂着羽睫看她,双目含笑,凌乱的发丝贴在额头上,丝毫不显狼狈,脸颊白皙的近乎透明,浅扬的红唇下是尖尖的下巴。
而女孩的一张脸上全是凹凸不平的疤痕,且这些疤痕是张牙舞爪,就如同有无数只小蜈蚣贴在上面般,看的人真的是毛骨悚然。一双大大的星目镶嵌在这样的脸上,怎么看怎么怪异。
她是顺着血迹来的,却不想真的碰到了浅漠凝,而且还被冻晕。
将倾舞揽入怀中,宠溺的点点她的鼻子:“好啦丫头,我们回家吧!”夏倾舞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一条为她指引方向的“红毯”,犹如十里红妆,惊叹一声,靠着浅漠凝往山下而去。浅漠凝身上就像一个暖炉,让她不由自主靠近,再靠近。
浑身酥软无力,浅漠凝弯腰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微风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