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翠院丫鬟婆子上下都换置一批,徐妈妈冷着脸站在院中对新来的仆妇是一阵敲打后才回荣晖院交差。
一进荣晖院正房,便见三位主子正坐着说笑,徐妈妈一礼后禀道:“伯爷,夫人,事儿都办妥了。只是朝晨与翠玉都是家生子,老奴已与她们老子娘说清了,不再入府录用。他们当即将人送到府外的亲戚家去了。”
李氏闻言嗯了声,徐妈妈看了看天色,便请了话去忙晚膳。
“希望她是真的能消停了。”目送徐妈妈出了门,乐希拧眉道。
乐绍元瞧她还忧心忡忡的模样,笑了:“总该是难翻风浪了,你现在还是愁怎么讨好那女夫子吧。”
乐希一听,是连肩膀都垮了。“这儿的琴棋书画我是样样不通,这手掌是不是得被打肿啊?!”说着,又是双眼一转道:“要不,我索性装病到底是了。”
李氏慎怪的啐了口,“人家教一年,你装一年?我打听过了,那素茹夫子不好请,可应了都是在那人家住下,直到教得她认为学成了,才会请辞。”
这意思便是,她这个被重点培养的对象,如何都躲不过。
乐希顿时哀呼一声,趴倒在圆桌上,那可怜的摸样惹得乐绍元与李氏一阵笑。
用过晚膳,乐希便被李氏早早催促洗漱,而后是上药。
乐希右肩上的红肿已经消了七八分,淤痕也散去不少,由深紫转了青色。李氏直道真是遇到高人了,这药放在哪都绝对的是灵药。
一切打点好,乐希也让李氏回去歇着,本就奔波一天,回来还遇着糟心事。李氏也感到有些乏,又交待了几句出了屋。
李氏方才的话,使乐希想起空了那天扔她身上的佛珠,便让秋菊寻了出来。
一百零八颗,颗颗有拇指指甲大小手,色比朱砂深,入手温润。
这是琉璃?
乐希摩挲着佛珠,让秋菊掌了灯到跟前,对着烛火打量起来。
在烛光照耀下的佛珠颗颗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仿佛还有红光在内中转,且每颗上头还刻有着几行细小的梵文。乐希看得直眯眼,心道这不但是琉璃,还是极品的鸡血琉璃,再加上那个雕工和打磨,说是鬼斧神工的奢侈之作也不为过!
乐希在心中啧啧的赞叹,脑海不知怎么就出现那句——天下财富十分,佛占七分。而后暗笑自己果然是俗人,第一反应居然是物件的价值,拿着把玩会又让秋菊收好。
“对了秋菊,那天那个和尚走前是还说了什么来着?我当时都只顾着伤疼了。”将佛珠递上,乐希突然想起空了扔了佛珠后还神叨几句。
秋菊将佛珠收到妆奁最底一层,想了想道:“好像说受人之托,什么缘份的,然后什么之乎者也的。”
这和没说是一样一样的好吗?
乐希听着秋菊的话止不住眼角直抽,这丫头敢情也是啥也没听清啊,不过好歹是通了一句。
只是这受人之托,这人是谁?!
乐希歪头回想着当日遇着的人,脑中就跳跃出佳柔郡主那让她惊艳的容颜来。
兴许是她吧,当时也是她给解了围。
想着,乐希又不由得忆起早上花厅的事来,懊恼的蹙起了眉。她把事办砸了,怎就没控制好脾气,错过了那么个接触陈浩轩的大好机会。
乐希越想越懊恼,这真是年龄缩水,理智也跟着缩水了。
“姑娘,时间还早,您要看会话本吗?我将烛火点亮些。”秋菊望着突然又愁眉苦脸的乐希,轻声问着。
闻言,乐希轻叹一声,多想无益,该不该都发生了。便将那烦心的事丢了,半躺着津津有味看起了杂记话本。
许是白日睡多了,乐希这一看便是看到传来三更的打更声都还不觉乏,倒是秋菊因昨儿值夜,白天也未歇好,早已坐在脚踏上迷糊着了。头一点一点的,乐希看着直好笑。
“哪位姐姐值夜,伯爷和夫人,歇下了吗?!”
正当乐希想要叫醒秋菊,让她去睡下,便听外边传来急急的脚步和问询声。紧接着又有开门的吱呀动静,夏荷的声音也响起。“嘘…都三更了,伯爷夫人早歇下了,什么事情这般慌张?!”
“世子爷喝得酩酊大醉,被二老爷与三老爷送回了临墨轩,还大声嚷嚷着非要找伯爷!两位老爷无法,只得派了人来禀报。”
夏荷一听,也急道怎么这样,却又躇踌着不知该不该去叫醒主子。
乐希轻声下床,将头探出窗外:“让他发疯去!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安生!让二叔三叔也别管他,回去歇着才是,真是酒品见人品。”
二人听见乐希的声音吓一跳,回头便见她从屋中探头望向这方。
银白月光洒落在她白皙的面庞上,更显得肤如凝脂、容颜清丽绝俗,却也将那带了清冷之色的眉眼添了几分凌厉。
夏荷与小丫鬟看得呼吸一滞。
此时秋菊也被说话声扰醒,一抬眼便看到乐希大半个身子都探到了窗外,惊呼夜露重,姑娘快进来。
乐希缩回了身,朝她摆摆手,再探出窗。见夏荷和那小丫鬟还愣着站正房门口,邹眉轻斥:“还不快去!”
可一贯浅眠的乐绍元已是被惊动了,下床连外衣也未披便寻声出了屋,正好听见乐希的话,疑惑着问道:“这么晚了,上哪去?”
瞧见乐绍元醒了,乐希气得瞪了眼夏荷二人,也出了屋。
夏荷已将事情与乐绍元说了,乐绍元听着沉吟片刻回到里屋穿戴好,决定还得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