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走到窗户旁,想去拉开闭合的窗帘,却被白沁言拉住了手。
“别拉了,拉开了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更加难堪而已!”白沁言的声音柔和中带着一些轻微的低沉,龙燕倾看着自己胳膊上青筋浮现,枯瘦如同鸡爪的手,心里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闷。
“沁言,你没有必要这么做。”司徒正史的身体,就算是不下毒,也不会再有多长的寿命,白沁言这么做,根本没有多少意义。
“哪怕没必要,我也要做,否则,我就是死,也死不瞑目!”白沁言突然说了一句,凹陷的眼眶多了一抹执拗。
“不管任何事情都会过去的!别想的那么极端!”龙燕倾看着白沁言同样枯黄的脸,几个月前还是一张柔和白净的面容,现在却仿佛是一朵开败了的花,没有了任何生机,她现在根本就是在一心求死!
“你觉得,颜颜还有原谅我的可能吗?我自己养出来的女儿,我自己最清楚,她看似懦弱,可是心里却特别固执,一旦决定过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我给你讲一个她小时候的事情,8岁的时候,我说她写字丑,她说她一定会把字练得特别漂亮,之后的一年里,每天放了学,她都在不停的练字,夏天的时候,手上练出了血泡,破了,还练,那笔上都粘着血肉!一直到了冬天,握笔关节附近的肉都溃烂了,可她还是一直练,终于,练了一手好字!”
白沁言抬头看着龙燕倾,这就是她有意培养出来的女儿,她一边让她有一个懦弱的性格,却又在潜移默化的为她塑造一个执拗的灵魂,如果能让这两种性格相安无事最好,一旦出了事情,那么最后被摧毁的肯定是外在的懦弱!
所以楚斯文对她殴打的时候,才有了她举刀杀了楚斯文的极端行为!她和自己一样,都是极端的人!
“我相信她会慢慢想清楚!”龙燕倾听着白沁言的话,眼神微微一动,白沁言说的没错,司徒颜的性格,已经在这二十多年的生活中扭曲了,就像是一只被一直囚禁的兔子,一旦放出来,她会有能咬死狼的爆发力!
“你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能相信,又怎么能安慰我?她不会原谅我的!”白沁言笑容透着苦涩,一开始的苦心报复,到最后,报复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心!她是看着甄露难过了,可她的痛,却比甄露的痛还要多,还要让人难以忍受!因为那些她觉得永不能忘怀的恨,已经在一天天20多年的朝夕相伴中,变成了入骨的亲情!
“你是因为司徒颜,才给老头子下的毒?”龙燕倾轻声问道,心里却很清楚,白沁言是将心里的恨转嫁到了司徒正史身上。
“他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吗?”说到司徒正史,白沁言沉默的性子才有了少许的激动,那双无神的眼里也跟着有了光彩,可那光彩却是恨。
“如果不是他把我们一个个的娶进来,我们会这样争斗不止吗?”
“如果我们不争斗,我的孩子就不会死!”
“我的孩子不死,我也不会违背着自己的良心,去设计这样一场报复,那么,司徒颜就不是我的女儿,她会在甄露身边长大,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下场!”
白沁言说的有些急,说到最后,连自己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了,“如果不是司徒正史这个始作俑者,一切都不会朝着现在这个局面发展!是他,一手制造了所有的争斗,所有的阴暗仇恨,所有的报复,所有的痛苦!他时罪魁祸首,他罪有应得,我给他下毒,就是让他快点去地狱赎罪!”
龙燕倾看着白沁言说完跌坐在床上,似乎这几句话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每一句都是她心底压抑的痛,每一句都是她想要发泄的恨。
“你说的都对,他是始作俑者,可是自己的本心呢!”龙燕倾对着床上已经抱着头哭泣的女人问道。如果能守住自己的本心,至少不会做那么都错事!
龙燕倾的话让白沁言抬起头来,幽红的眼眶带着没有流尽的泪。“本心?我、甄露、上官云,我们三个的本心,都已经迷失在这个象征着地位财富的房子里了,倒是你,从未迷失过!”
一开始她们几个女人争来斗去,龙燕倾对司徒正史却丝毫不上心,也不和她们争抢,甄露背后没少嘲讽过她白痴,甚至说过用不了两年,就让龙燕倾乖乖的滚出司徒府邸。
可最后呢,她们三个被自己害的体无完肤,只有龙燕倾,还依旧是当年那个不争不抢,独自高傲,孤芳自赏的龙燕倾!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多羡慕你,能活得这么洒脱,这么自我,也不用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白沁言幽幽的说道,如果再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她一定不会再这样让自己变得丑陋不堪。
“那是因为我我从一开始就对他没有动过心!”龙燕倾轻声开口,眼里闪过一丝孤寂。
白沁言她们三个,争斗了这么多年,现在觉得痛不欲生,可她,每天要对着一个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人前要时时刻刻作出妻子的样子,人后却从来不把心放在这个男人身上,那里面的痛谁能明白!不爱一个人,是不会受到伤害,可是要让自己每日每夜,都在强迫自己不去爱的环境中过活,有多痛苦又有谁清楚!
“龙燕倾,我只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白沁言无所谓的笑了笑,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