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住院了的这件事情自然是没有告诉顾父顾母。
似乎做孩子的都不希望将自己的狼狈一面告诉父母,顾维也不例外。纵使他已经是一个三十五岁的成年人。
男人的思维很奇怪,他觉得只要不是涉及人身安全的事情,告知与否都不重要。我翻翻眼睛,这时候倒是认死理了。不知道前一阵子躺在病院里的人是谁。有几次顾母打电话来,问起顾维的近况,我想了想顾维对我说的,就硬是咽下到嘴边的话,“妈,他最近不怎么熬夜了,嗯,酒应该也少喝了。”
回到书房后,我说,“顾先生啊,我这样帮你打掩护,你是不是该好好地犒劳一下为了你说谎话的人。”
谁知他搁下手中的书,端详了一会儿后。说:“你说的是谎话吗。”
我将电话里说的重复了一遍,他摊开手表示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一句谎言,“我戒酒了,按照你的要求,十二点前就休息了。我妈派来的小管家婆,还有什么规矩是需要我遵守的啊?”
“没有了。没有了……”我可没本事和他玩文字游戏。
他又低头去看他手中的书了。似乎他又看中了一部未开拍只在选角的电影,他手上拿的就是那部电影的原著,我曾拿过来扫了两眼,晦涩又难懂,我笃定这一类电影业就只有二十多的文艺青年与三十多的单身才会去看。
其实我是个很俗的人,也就是传说中与文艺二字绝缘的那种。
第二天他回来,终于应验了他在病房里说过的话。
我还从未见过顾维吃过蛋糕,原因特别幼稚,就是顾先生觉得蛋糕是给女人和孩子吃的。我当时就朝他翻了个白眼,他则视而不见。
可是今天他却带回来一个八寸的。
我起初没在意,刚哄完两个小家伙,我终于抽出时间坐在客厅里看会儿电视。全职太太。哦,不对 ,应该说带孩子的女人,生活其实是很单调乏味的。每天的生活与学生时代差不多。
我为数不多的娱乐似乎就是去健身房与看会儿电视。 [
至于蔡明明这个小女人,她一旦遇到年会,就彻底忘记了我们之间淡薄的友谊,十条短信里回我一条就不错了。
她回我的最后一条短信是:帮我参考参考这两条晚装哪个合适?
我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回了她一句:都和上床的睡衣差不多。
她回了我两个字:滚蛋。
我耸耸肩,靠在沙发上。顾维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他瞄了一眼我在看的电视,摇摇头,将手中的东西搁在客厅的玻璃茶几上。
我抬抬手,“挡住我了。”
他似乎是看了我一眼,也有可能是剜了我一眼,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到晚饭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今天带回来的是什么。
我先是吃惊,然后是狡黠地朝亲爱的顾先生笑了下,“不是说,这是小孩子才吃的东西吗?”
顾先生从善如流地回答:“反正你都看小孩子才会看的节目了,再吃点小孩子吃的东西有什么。”
“……”我正在伸手沾奶油,听到他这句话,忍不住地起身反问他陪小孩子的人是算什么。
“家长。”
算他狠。
我给他切了一小角蛋糕,他盯着我盘子里的那一大块与他盘中的一小块,心有不平地:“程暮,不能太自私了。”他接过我递给他的蛋糕刀,又切了一块下来。
而实际呢?他强撑着吃完了又甜又腻的一小块之后,就干脆搁在玻璃茶几上,拒绝再碰。
他去厨房里下了两碗长寿面,清汤寡水的,刚好解了蛋糕的甜腻。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沙发上看电视的男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求我啊?”
原谅我用了“求”这个动词。
按照常理,顾维是没有什么事情用得着来求我的。
但是他也很少会如此顺着我心,就在刚刚看电视的时候,他换到了财经节目,我说了句“放松的时候就别看这些呗……”他就换到了电视剧频道,大屏幕上一个男的正在抓着一个女的手,台词无非就是“你听我说”与“我不听我不听”,我看到顾先生的嘴角抽了抽,垂下眼。
我呢,当然是看的津津有味。
他越是沉寂,我越是觉得他在满足了我的胃与视觉神经之后,一定会提出一个我不怎么喜欢的要求。所以我干脆直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求我。
一向不求人的顾维听到我这句话,下意识地蹙眉,半响后说:“是。”
“求我什么啊?”他一向不求人,更不会求我,我一时就升起了想逗逗这个古板人的心思。
见我得寸进尺,他也不恼,反而耐心说:“一起去参加个年会。”
我指着已经被我瓜分得差不多的蛋糕说:“就凭这个?”
顾先生竟然点了点头,“就凭这个。”
我差点就吐血了。电视上演的什么内容,谁管他啊,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八寸蛋糕与顾维先生身上。
他凭什么就如此地笃定,一个蛋糕就可以收买一个人?
在我纠结的时候,顾先生朝我勾了勾手指。
我下意识地就凑了过去,他就附在我耳边说:“年会少不了喝酒,太太不去监督?”冬冬呆划。
说话时的温热气体就像一层薄雾黏附在了我的耳朵上,我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肩膀,手也抖了下。
我:“……”
顾维:“……”
两两沉默着,我还保持着坐在沙发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