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明为人没心没肺。
她坦白告诉我,她就是等着我试验完,她才有可能回购。
我当即骂了一句:“蔡明明啊,怎么我以前就没有发现,你心眼多起来也这么可怕呢。”
她说:“被人耍了。不再长点心眼,以后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是怎么被卖的。”
我失笑,“耍你的人又不是我,你耍心眼,也别用在我身上啊。”
蔡明明言之确确地:“你不是我朋友吗,就当做实验了。”
我将这两件衣服直接塞进了衣柜里。除非我脑子抽风了,才会考虑让它们重见天日。为了避免被顾维发现,我干脆塞到了衣柜的最里面。按照一般发展,如果不是家政来进行大扫除,这两件衣物是没有被发现的可能。
可是偏偏生活这个导演不按理出牌。
周日早上顾维准备去晨练,而我还在睡梦里,他拍了拍我的侧脸。“程暮,八点了。”
我翻了个身,贪恋着被窝里的温度,嘀咕说:“才八点。”
“跑步了。”
“我每天都去健身房,就周日一天偷懒都不行……”
啊字还没说出口,就变成了一声尖叫“啊----”冬斤长划。
顾维径直掀开被子,我下意识地就两只手互相环住。双腿蜷缩起来,屋里即使还开着空调,我还是被激地打了哆嗦。
他好整以暇地睨着,“出去跑步就不冷了。”
外面更冷好不好。
十二月的q市,即便称不上天寒地冻,也是寒风刺骨。尤其是我跑着跑着就会岔气,只能带个口罩,这在顾维眼里就变得极为滑稽,他说了好几次,我坚决不同意摘掉口罩,几次之后,他只得作罢。
我没形象地搓了搓双手。踩在地上,去衣柜里找运动服。
这是我最大的失算。
顾维已经换好衣服,看着我将衣柜里堆积的衣物一件一件地丢在床上。
女人的衣柜总是比男人的衣柜拥挤一些,我的与顾维的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的衣柜里永远是单调的颜色。且整齐有序。而我的更像是一个小型卖场,堆积着各种衣物。
埋藏在衣柜深处的两件衣物就这样被我扔在了床上。
“程暮。”等我的男人平静地出声,我正忙着在衣柜里翻找东西,于是闷声闷气地说:“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买这些了。”他声音挺正常,与往日里说话的口气没什么不同。
我拉出被放在最深处的毛绒帽子,转过身。“我买什么……”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床上那一堆凌乱之间显眼的两件情趣内衣。
我的第一反应是:完了,暴露了。
我的第二反应是:蔡明明,你可真是害惨我了。
我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两件衣物,一件是挺符合欧美人审美的兔女郎装,花花公子杂志里你总是能见到的那一种,而另一件则是水手服……我当时看到就有些吐血,好好的东西,在某个国家的延伸下,就变成了一种sè_qíng文化。
顾维挑挑眉,伸手勾起一件,认真打量起来。
我这时觉得有点热了,鼻尖都渗出了汗珠。
之后,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其实很挑剔,他们当然懂得审美女人,只是他们的审美有那么点不正经,你拿出两件裙子,他们不一定说得出哪件漂亮,但是你拿出两件内衣,他们绝对可以一针见血地说出好坏。
顾维就是这样的一种人。
他仔细地端详完他手上的那件水手服,淡淡地问我:“你还有这种兴趣爱好?”
我立即摇摇头,摆手解释:“报告领导,蔡明明送的!”
“……”对于我一分钟卖队友的行为,顾维微微摇头,将我手里的毛绒帽老老实实地套在我脑袋上,然后将那两件可怜兮兮的衣服丢在床上,其余的衣物全部送回到了衣柜内,“先去跑步,回来再谈论这个问题。”他拉着我出了卧室。
这是我晨练生涯里最沉默的一个早上,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跟在顾维的身后,甚至偶尔看到有年轻的女性上前搭讪,我也保持着沉默。
现在的情形,有点像自己保守的小秘密被人发现了似的,而且这个秘密不怎么光明磊落。
我唯一说过的一句话是,“顾维,停停,让我休息会儿。”
说罢,也不管他有没有停下来,我就双手撑着膝盖,摘掉口罩喘着气。
累死了。
而且,热死了。
我松了松肩脖子上围着的围巾,看到前面的人折了回来,他盯了我几许后说:“有长进了,跑了三千米才喊停。”
如果因为长跑,小腿上长了肌肉,我一定会好好想方设法地报复他一次。
我休息了没有两分钟,就被人伸手拉起来。
他今天不仅监督着我跑了八千米,甚至连去吃早饭的路程,都是慢跑着过去的,等我坐在椅子上之后,小腿已经发酸发疼。
昨天去健身房锻炼堆积的乳酸还没消失,现在又不知道堆积了多少。
我不管不顾地弯腰隔着衣服布料按揉着小腿。
坐在我对面的男人见状笑出了声。
等服务生将早餐上齐了以后,我才悠悠起身面对着顾维那张运动过后还是平静地脸,忿忿地咬了一口虾饺。
“那两件衣服,你自己去买的?”顾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我正在喝杏仁茶,听他这样一说,差点就被呛住。
我瞪了他一眼,现在又不是在家里,谁会将私密的事情拿到外面来说?
顾维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