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倏地投降了,睁开眼睛,屋里的灯又被他关了,散发着光线的是小巧的床头灯,我借着昏黄又微弱的光线看到他一点也不意外地含蓄地抿着唇。( 角的弧度都是含蓄着。
他早就知道我是在装睡。
我悻悻地裹上被子,他身上混合着酒精的味道,说话时愈发明显。
见我不再装了,他也不再继续动作,翻身下床,“去洗澡。”
我哦了一声,然后继续翻个身。
许久没有动静,我以为他已经去了浴室,却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水流声,侧身看到他还坐在床边,“你不是去洗澡吗。”
我话刚说完,就笑了,很显然。我误会了他的话,我披上他搁在床上的外套光着脚下了床,“我先洗还是你先洗?”
他抬抬眉毛,“一起。”
我对于浴室的装潢依旧只有一个词能形容的,万恶的资本主……这回没等我说完,他就将沐浴乳涂抹在我身上,恰好按在了我最害怕的地方。我一下痒的受不了,手肘朝后想碰下他,让他别摸我腋下,太痒了,他却已经抓住我的胳膊,“别乱动。”
他细心又慢条斯理地将我涂抹成了一个全身泡沫的人,又按到浴缸里。
我突然就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他给两个小家伙洗澡的时候,还没有这般的耐心。
全身置在温热的水里,有点瞌睡。
他竟然说什么“瞌睡了?”
我将脸埋到水里,像个虾米在吐泡泡,“你试试早上四点多起来。折腾到……”现在几点了?有没有零点?我忽悠着想编个数字,就听到顾先生替我答疑解惑,“现在一点了。”
我哦了一声,略感激地点了两下头。“折腾到第二天一点还没有睡觉,不瞌睡才怪。”
他的手指继续在我的皮肤上游走,只是单纯的抚摸,也有可能是中午摄入的酒精还没有分解代谢,所以脑子里一团浆糊,分不清什么是抚摸什么是爱抚了。
他玩着我湿透了的头发。慢条斯理地勾开,因为晚上又喝了酒,声音不太清明,“睡到现在还瞌睡。”
我听到他轻轻地“呵”了一声,手也松开了我的头发,任由我将脑袋埋在水里,他竭尽全力想了一个形容,“醉虾。”
“你才是醉虾。”我忿忿地转身,盯着他,因为水温,平日里近乎白纸的皮肤此时被红色侵染,“我是醉虾,你就是煮熟了的虾子。”
顾维愣了两下,出乎我意料的将我从水里拉起来,然后将我扭向对面的落地镜。
“……变态啊你。”我忍不住地骂了一句。
顾先生以前可没有这么多可怕的趣味,我盯着那张镜子,脑子里顿时就爆炸了,一千种各式成年人的玩法涌入脑内,全身的血液就像是不听指挥涌向了大脑。我机械式转过身,却听到他不急不躁地说,“你想多了。”
然后他又说,“我只是让你看看,你自己的皮肤颜色,比我更像煮熟的虾子。”
说完他松开手,漆黑的眼睛弯成了弧形,“不过你想试试你说的……”
话未说完,我已经重新缩到了水里,不自在地轻轻翻眼,“没兴趣。”
“深入以后就会有兴趣。”
我仰着头盯着浴室里的瓷砖,心想汉语真是博大精深,再普通不过的话,细细理解,就总是有各种不同的意味。
说到底,顾先生并没有那么变态的嗜好。
我曾经觉得他最变态的时候,就是他做菜时总是加入很多辣椒,以及他工作时全神贯注地投入,连你与他搭话,都没什么反应。
他帮我吹着头发,我已经忍不住打起了瞌睡,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亲爱的顾先生,一会儿是直接睡觉吗?”
大概是被我这小心翼翼的语气给愣住了,手上的动作暂停下来。 [
这倒没什么,可是他手上拿着吹风机,久了不动,头皮被吹得烫烫的,我低声惊呼了一句,“疼----”
“你刚才喊我什么?”
我一只手揉着被烫疼了的地方,一边嘟囔说,“亲爱的顾先生啊。”
“我不喜欢你称呼我先生。”他说着,手指穿过我的头发,触到头皮,几个温热的触点,缓缓地揉着我刚才捂着的地方,“以前就和你说过。”
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我和他还不熟,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这样一位男人。顾维?有点不太礼貌。顾总?有点献媚。思来想去,还是顾先生最好。
我弯着嘴角笑说:“你注意前面的形容词就好了,干嘛总是要计较后面的称呼,何况你不觉得这个称呼很好听吗?”
无论一个男人有多么优秀,但是只要他是男人,就有一个缺点----他总是无法理解女人的心思。顾维也是一样,他不觉得顾先生这个称呼有多么浪漫,他觉得直呼他的名字,都比这个动人。
我又是没有来由地想起了服装界的一句名言,懂得欣赏服装的只有女人与同性恋倾向的男人。
忍不住就笑了。
也难怪顾先生陪我看爱情电影的时候,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他问我,为什么女主角出现的时候总是会刮风,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我当时就笑喷了,而顾维则是奇怪地看着我。
我说:“你真的是投资影视的商人吗?”
我与他解释这是为了艺术效果而做的夸张的手法,他听了,淡淡点头,但是只要看到他眼底的鄙夷就知道,这人是个彻彻底底的写实派。
我于是了解了他为什么喜欢看战争片与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