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正坐在客厅里,电视里播放的是刚才我未看完的电影,只不过他将声音调小了。见到我出来,他扫了一眼问我怎么没有换掉那套“大学时代”的睡衣,他特意加重了读音。只不过他的声音本来就轻,强调的意味就不那么明显。
我还在擦着头发,垂着眼睛说:“太冷。”
他嗤笑一声,讥讽的意味明显,室外温度三十五度以上,我的说法不过是一种搪塞。
我翻翻眼睛,没有接话。
除非我近视了,不然那么一件暴露的睡衣,我也只可能在独自一人在家时去试试。
后来,有一天,我闲的无聊就在网上询问这种心理。有个人告诉我叫做寂寞综合征。
我咧着嘴看着不靠谱的网友回复的结论,三秒钟之后决定关掉页面。
“一会儿去休息。”他起身对我说道。
“看电影要有始有终。”
“你的终是白天。”他凉凉地看了我一眼,丢下一句“如果你还想继续上火。就继续”,说完他就离开了客厅。
我摸摸自己的鼻子,心有余悸地擦着头发。
电影的剧情自然是不对胃口,只不过因为声音与图像的缘故,倒是不至于让人昏昏欲睡。我机械地维持着手上的动作,直到顾维出来我还做着这个动作,他皱着眉。似乎因为我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休息,“精力充沛?”他问我。
我动动眼皮,抬起头来,已经到嘴边的话咽回了嗓子里。
女人与男人并没有多少差别。都是视觉性的生物,见到美好的东西就喜欢趋之若鹜,这一形容用在此时的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从开始我就没有否定过顾维是个让人赏心悦目的人,只不过这会儿这个想法充斥在大脑的每一个角落之中。
我觉得鼻子有些热。
手一摸,果不其然。
又流鼻血了。
如果我有预卜未来,我大抵就会按照顾维说的去休息。也不至于今天第二次出糗。可惜的是我没有这个本事,所以我怔了几秒之后,呢喃了一句“抱歉”就冲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空气夹杂着热水余留下来的温度与潮湿,镜子也蒙上了一层雾气,我抬手擦了擦镜子,才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虽然用纸巾擦拭过了,脸上还留着一些红色的痕迹。我拧开水管,用纸巾蘸了水,轻轻擦拭了几下。
脸上的痕迹倒是容易洗掉,麻烦的是睡衣上的痕迹,胸前的布料已经被染上了颜色。我正在想是不是需要借用他家的洗衣机。门外就已经传来顾维淡漠的声音,“还打算熬夜?”
“不了。”我打开浴室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顾维。他看见我出来,视线移到我的脸上,不用他说我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这幅模样有多滑稽。他指了指我胸口,“你打算这样睡觉?”
我语塞地低头几秒,视线落在他放在浴室门口的衣物。
我恍然大悟地:“顾先生,您算盘打得真好。”
他的手摩挲着下巴。视线在我与衣服之间巡视了几个来回,才慢条斯理地说:“你流鼻血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
我顿了顿,朝他伸了个大拇指,然后拿着衣服钻回了浴室。
不得不说,正常的男性虽然在审美上总是与女性相差甚远,但是他们总是有一个特长,那就是总能在一堆毫无特色的衣物当中挑选出最令人兴奋的衣物。这也算是一种本事了,只不过当我换上他拿过来的睡衣之后,打开浴室门,他已经不在浴室门口,楼下客厅的灯与电视电源都被他关掉了。
我心里并没有太多紧张,只不过无论多么性感的睡衣,配上穿着的人鼻子里留着两团纸巾,都无法再用性感去形容。
我推开房门的时候,顾维已经靠在床头,手里翻看着最新一期的商业杂志,看到我进来后,先是条件反射地看向了某个部位。我心里翻翻眼睛想,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终归是色字之上,所以才会有天下乌鸦一般黑的说法。只不过他将目光巡视至我的脸上时,本来还冷峻的线条开始缓和起来,起初只是屋内柔和的光线,让我有种他眼睛里含着温柔的错觉,后来就是确确实实地抿着的嘴唇松动了几分。
顾维合上杂志,半眯着眼睛说:“你确实挺适合……去做谐星。”
我自动无视掉了他那短暂又微妙的停顿。
我关上屋门的那一瞬间,屋子里便开始了一片寂静。
这寂静是无声的空白,毫无预兆地朝我压来。我现在清楚了自己为何会在这几天里拼命的熬夜,因为有一种胆怯。之前的几次,可以说我是抱着强烈的目的性与顾维睡在一起,准确来说,是我们彼此抱着强烈的目的性。而现在我突然失去了这个目的,所以与他同处一室,会有种不自在。
他同我说完后,就又翻开杂志,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人在家休息时,都有看杂志的习惯。只不过现在的安静可以让我听清他翻杂志的声音,我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顾先生。”
他嗯了一声,没有抬头。
我咽了咽嗓子说:“要不我去客房休息?”
他终于停止了翻杂志的动作,抬起眼看了我一眼,说:“好啊。”
我刚暗自庆幸今天晚上又可以逃避,就听见他平静地对我说出了一个数字。
我下意识地发出一个不解的鼻音。
“你住客房休息的价格。”说完他又低下头,看着他手中的杂志。
“……”我觉得我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了。问我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