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言蜜语听过太多了,所以有的时候会想人与人之间很多感情不一定非要用言语表达,而有的时候又会想如果早先沟通了就不会出现这么多麻烦。
电脑屏幕里的影像还在继续,而那时,我却已经摘掉了耳机。顾维这样的男人。希望他能说什么甜言蜜语,大概比登天还难,他唯一说过的几次,还是在床上,可是所有女人都知道,男人在床上的赞美,有几分能当真。
“哦。”他说完之后,我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
如果真的让我自己来选择,或者他们会尊重我的意见的话,我说不定真的会选择这个新的生命,而并非自己。这个想法令我这个一贯秉着利己主义的人有些不太习惯,甚至诧异。难怪有人会说怀孕的女人与未怀孕前的女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生命阶段。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旁边的男人,我本来就没有打算他会称赞我,只是我更没有想到他会责怪我。
我以为我这样的想法是无私的。
顾维却说:“程暮,你还是自私。”见我不解,他侧过身,探手摘掉了我刚戴上的耳机。反问我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想法与立场,又问我是否考虑过我爸妈的想法与立场。
不用我回答,他已经有了答案,“你别想太多了,不会发生你脑子里构想的事故。”
“凡事都有万一。”我谨慎地说,“你是男人,自然不知道女人要承担多大的风险。”
“那是你的主观认定,不要强加个每一个人,更不要强加给我。”他半眯着眼睛。如此警告我说。
顾维很少会强硬地与我说什么,除非我碰触到了他的底线。
我重新靠在沙发上,抓起旁边的靠垫塞到了背部与沙发之间,现在坐的久了,背部就会觉得疼,我无心去猜想他的心情,那不是我的工作。
我们两两沉默着,在客厅里。
那天这座小城市里开始飘雪花,不大,但是洁白。北方的城市本来这个季节里就要下雪,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因此。我手脚冰凉,哪怕是穿商里开了空调依旧是觉得冷,我有些埋怨怀孕时间的不对盘。
从卧室里抱出一床被子,然后将自己裹成一个圆球靠在沙发上,每天无所事事所以只能用电视来排挤时光。
“瞌睡就去屋里休息。”对于一个条理性很强的人来说,我将卧室里的东西拿到客厅,是一件让他非常不舒服的事情。这种人俗称强迫症患者,他抬眼,看见我缩在沙发上,被子拖在地板上,眉头就皱了起来,见我没反应,于是又重复了一次。
“不瞌睡啊,这才几点。”说完,身体非常不配合地打了个哈欠,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手就自己配合地捂上了嘴。
顾维:“……”
我:“……”
他瞥了我一眼,说:“不是不瞌睡吗。”
我硬着头皮,为了面子强硬地说:“是啊,不瞌睡。”
“随你。”说完,他又低下头,目光重新回到他正在看的文件上。不在q市不代表他不需要每天工作,他每天都会在这个点,坐在客厅里,当电视里传来打扰他思路的吵杂声的时候,他就调成静音。我说你不如去隔壁,安静也无人打扰。他则扫了我一眼,这回干脆连话也不说,屋里一片安静,我相当于是在看一部无声电视剧,有点回到了旧时代的错觉,除了偶尔有敲击键盘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那天温度低,我将客厅的空调温度调到了最高。即使这样,裹着厚被子在客厅,也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电视里男女主角嘻嘻笑笑,我则像是在看一部无声电影。安静的环境里最容易催生睡意,等它入侵到神经时,已经是忍不住垂眼,打起瞌睡来。
“程暮。”声音由远及近。
我咕哝了一句:“干嘛。”
“……回屋休息。”这回声音似乎是从头顶传来,我不太确定,已经开始打瞌睡的人,最痛恶有人来打扰,就像学生时代的冬天,每个清晨被母亲刷地一下掀开被子。
我模糊不清地说,“我再睡一会儿。”
声音没有再来打扰我,耳边清静了,我闭着眼睛享受着黑暗带来的安宁。
安宁没有持续太久,我就发现自己靠着的柔软的沙发从身后消失了,至于是靠在什么地方,我则是到了半夜才知道。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所以是隔着眼皮,感觉光亮没有刚才那么晃眼,然后就是有个人帮我掖好了被角,最后是连一丝灯光都没有了。这正是我满意的,我满足地陷入梦境,丝毫没有去思考,刚才是谁,或者是我现在在哪里。
我是大半夜醒来的,醒的时候还是满脑子浆糊,我先是睁开眼睛,惺忪地想看清眼前的景象,只不过黑暗并不给我这个机会,我心想顾维不会这么小气吧,因为我说自己不瞌睡,所以他就将我一个人落在了客厅?我摩挲着周围,头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角,疼地倒吸了口凉气。
灯是这时候亮的,与我的声音差不多是同一时间。我揉着前额,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自己刚才撞到的是床头柜的角,而这里也不是什么客厅,而是卧室。
我差一点就要从床上整个人跌落到地上,顾维将我重新带回到床上后,满脸地不耐烦,似乎因为我吵醒了他的原因,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他会因为有人吵醒而不悦,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常降了几度,他借着灯光看清我前额处刚才被撞到的红印子之后,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