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萱萱一早起来,就见秦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穿了一身浅色的常服,正坐桌前看着什么。
邵萱萱爬将起来,喉咙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秦晅瞥了她一眼,问道:“你住这里想必闷得慌,咱们去御花园里转转吧?”
邵萱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让我在这儿待着吗?
不过去花园玩,总好过一直待地底下。
秦晅扯了点笑容出来,亲自起身去打水。邵萱萱惊疑不定地接过布巾,一边擦脸一边偷觑——秦晅也正打量着她的反应,四目相接,迅速地把目光挪开了。
邵萱萱眨巴了下眼睛,慢腾腾地把布巾放下,试探道:“你今天不用忙啊?”
新登基不是很忙?
太后、太皇太后、老臣、小臣不是都很能折腾?
秦晅干咳了一声:“不妨事的,散散心罢了。”
他都这样说了,邵萱萱也放下心来,洗漱完毕,意外地发现他今天居然还带了不少热腾腾的点心来——全部装在漂亮的食盒里,拿温水烫着。
用罢早膳,两人一起由原路回了飞霜殿。
张舜直着眼睛看着消失多天的邵萱萱白白胖胖地从里屋出来,差点没按捺住惊讶。
秦晅早叫人备了软轿,一副春日同乘游园的架势。
自他登上帝位之后,邵萱萱还是头一次出飞霜殿,兴奋劲自然是有的。轿外桃红柳绿,大把大把的迎春花沿着水岸生长,映衬着雕梁画栋,终于让她有了点生在富贵人家的喜悦。
甚至秦晅什么时候把手伸了过来,交握住,她都不曾留意。
既然都已经握住了,总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抽回来的。
过了拱门,跨了桥,有小内侍细着嗓子赶来行礼,秦晅摆了摆手,示意轿子继续往前。
邵萱萱伸直了脖子往前看,再过去就是水榭了,遥遥望去,似乎聚了不少人,还拉了布幕,像是要准备唱戏。
难道是要去听戏?
邵萱萱对这地方的戏曲不是很感冒,咿咿呀呀就算了,重要的是方言腔和古语用得多,特么的听不懂!
她扭头去看秦晅:“咱们要去看戏?”
秦晅一脸高深莫测:“去了便知道了。”说着,还从手边的食盒里抓把花生到她手里。
果然是要听戏吧,零食都准备了!
到了水榭,一众人都已经跪倒了。邵萱萱眼尖,果然看到了好几个穿着戏服的人。
只是亭子边那两根柱子上挂着的白色镶边的黑幕不知是做什么用,底下还特搞笑地贴了好几个按钮似的小补丁,乍一看跟刷成砖的ipad似的。
张舜和绿葛扶着秦晅和邵萱萱下轿,小石桌上摆了一桌子水果点心,桌边新铺了两张软榻,堆着软乎乎的鹅毛靠腰,人坐上去简直像躺在云彩里。
邵萱萱舒服地叹了口气,怪不得那么多男人要当皇帝,女人要宫斗呢,成为上位者的感觉,果然很好。
张舜又凑秦晅耳朵边嘀咕了几声,秦晅淡淡道:“开始罢。”张舜点头,一边直起身一边给在幕布边站着的两小宫人打了个眼色。
那两个小宫人穿着翠绿色的衣裙,站黑白布幕边犹如两只小翠鸟,此时一齐拉动手里的绳索,嘴里还朗朗念着:“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邵萱萱眼皮抽了抽,盯着那被拉掉黑色幕布的“白框”——不是ipad,真真正正,就是一个电视机的框啊。
框外水波粼粼,□□正浓,一只小船不知从哪个旮旯里钻了出来,慢悠悠地摇到水榭外,不偏不倚正好进入框框内。
小船娘放下竹篙,脆生生唱道:“我自小生在水波上,出水芙蓉难自比……”
没多久,又搜小船进入视野,十分具有戏剧冲突地把小船娘的船撞到了,一男一女就开始“对骂”。
邵萱萱打了个哈欠,咔擦咔擦啃着香梨,冷不丁秦晅问:“你们那里的电视,也是这般演的吧?”
邵萱萱张嘴就要否认,视线落到那个白框上,又是一怔。
此时又一幕戏结束,黑色幕布落下来,把哭哭啼啼的小船娘和躺船板上当尸体的渔翁的身形掩住了。
邵萱萱:“……”
说起来,还是有点像的,就连狗血情节都有点相似。
就是……
她干巴巴道:“我们那的电视,一般不大流行唱着演。”
秦晅的眼神明显有些怔住:“不用唱?”
邵萱萱“呵呵”了一声。
秦晅咳了一声,张舜会意,立刻绕去水榭后头的小码头上,跟领班沟通去了。
邵萱萱嘴里的香梨有点咽不下去了,捏着小半个梨子,忐忑着问:“这个戏……啊,电视剧,是给我准备的啊?”
秦晅没说话,盯着黑白布幕神情专注。
邵萱萱觉得喉咙有点干,半晌才抓了把瓜子,窝回去。
暂停的“电视剧”终于重新开播了,小船娘两眼通红,抱着孩子蹲在船头:“我的孩儿啊,你怎生如此命苦——”
演员功底是真好啊,就是从唱改成了念,尾音还是拉得又长又苦逼。邵萱萱隐约记得前面的剧情是小船娘和fēng_liú书生一骂钟情,春风一度,结果书生跑了小船娘就怀孕了,老渔民气得跳河自杀……看现在的样子,小野种出生了嘛。
说起来,这剧情虽然狗血,但是还蛮健康向上的么,当爹的知道女儿自由恋爱搞出孙子来了都没舍得给浸猪笼,自己死了一了百了,眼不见为净。
秦晅见他们不继续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