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不时要躲避巡逻的守卫和更夫。
太子的身手还是很好的,拎着她上房梁也如履平地,一点都不娇弱。
邵萱萱趁着夜深人静拍马屁:“殿下,您真是文武双全喔!
太子斜眼看她:“怎么个双全法,说来听听?”
邵萱萱干咳一声,学着张舜的语气道:“功夫好,文采好呀!我都听张舜说了,临水阁外的题字都是您写的呢,十四岁时候就能写这么好,现在一定书法大成了吧!”
太子没应声,邵萱萱再接再厉:“什么时候给我也写个签名,哎呀好荣耀。”
回应他的,是太子不轻不重地一个暴栗。
邵萱萱捂住脑门,觉得太子似乎并不是很开心——真是少年心,海底针!
宫门紧闭,天风掠过树梢,颇有几分苍凉寂寥的感觉。
太子负手远望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往回走,邵萱萱赶紧跟上:“殿下殿下,咱们不回去了?”
长街尽头栅栏封路,拐角过去有深巷,再往前又是栅栏。
太子有时自顾自跃过去,要她自己爬,有时也拉她一把,两人耽搁了半天,才走到通往皇城外的大道上。
邵萱萱心跳有点儿快,艾玛太子您不是想学电视剧里那些不学无术的王孙公子,带个小太监就去游历江湖吧?
太子继续却又一次改了道,往西边行去。
邵萱萱捶捶腿,认命地继续跟上。
钻了大半天巷子,爬了不知多少座栅栏,眼前霍然开朗,居然是一大片湖水。因为宵禁,水上一点儿灯火也无,只码头边泊着几艘画舫和舢板。
太子在岸边青石上坐了下来,邵萱萱四下张望了会,也抱着胳膊找了块石头坐下——她胆子小,又怕冷,寻的地方既避风又离栅栏近。
若有巡逻队伍经过,几步就能躲进去。
太子只瞅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望着暗沉沉的水面发呆。
邵萱萱觉得他晚上是有些不对劲的,但他不说,她当然是不敢问的。
入秋后的夜风刮得人脸颊生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听到了四更鼓的声音,邵萱萱困得都快流眼泪了,哆嗦着打了个哈欠,拍死了好几只不怕冷的蚊子。
那些电视剧里的少男少女们,夜里到了小河边就能看到荷花灯、孔明灯,庸俗点的还能看到接客的花船和姑娘。就算在深山野湖里,也会突然无声无息冒出大群大群的萤火虫绕着主角飞啊飞的。
这儿连个月亮都没有!
星星倒是挺亮的,可月亮上半夜就沉下去了!
湖面上就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两声蛤(和谐)蟆叫,一两条鱼儿吐泡,还有就是蚊子的天下了……
太子装逼兮兮地在风口上坐了会,起身招呼她回去。
邵萱萱困得都快人事不知了,哪里听得到他的话。太子无奈,只得走近来拉她。
他走到邵萱萱身边才发现,这丫头找的地方果然得天独厚,因为背风,又有“肉”,周围全都是大大小小的蚊子。
嗡嗡嗡,嗡嗡嗡嗡。
邵萱萱居然就这么顶着满头包睡过去了。
太子狠狠地捏住她鼻子:“起来,你看看你的脸!”
邵萱萱朦胧着睁开眼睛,恰好又有只蚊子飞到她脸颊上,太子“啪”就一巴掌招呼上去了。那蚊子显然在她别的部位喝饱了血,身毁魂消的瞬间还留了一大滩血。
邵萱萱彻底清醒了,瞪着太子,摸了摸自己又疼又痒的脸——他居然打女人的脸!还打出血来了!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我爸爸都没打过我!我妈妈都没打过我!我爷爷都没打过我……”等等咆哮着的台词。
太子给她那看到鬼一样的表情逗得笑了下,放缓声音道:“走了。”
邵萱萱委屈地摸着脸:“你干嘛打我脸……”她觉得不但疼,还特别痒,跟被针扎了一样,一个肿包接一个肿包的。
邵萱萱的目光落到了脑袋上的发簪:……不会还拿簪子扎我了吧,这个小变态!
就是在电视剧里,也只有恶毒的女反派才会做这种事情呀!
回去的路上,栅栏内的很多酒肆私娼也都关门了,更显得寂静寥落。
四面宫墙高耸在夜幕之中,太子率先提气跃了上去,再放下软梯,接邵萱萱下去。邵萱萱仰头看着高墙和他,小腿发痒,很想扭头狂奔逃走算了,可想起他上墙那个轻轻松松的模样,最终还是老老实实抓着绳子往上爬。
爬到一半的时候,有守城士兵沿着墙角转过来,邵萱萱整个人都僵硬了,太子皱了皱眉,拽着梯子直接跃入墙内。
邵萱萱蓦然被拉起,捂紧了嘴巴才没惊叫出声,整个人像货物一样被拉了进来。
过墙的时候脑门磕在了墙石上,再次往下坠落的时候她简直不知要护住哪里了。
太子面无表情地把人接住,然后“啪”一声把她扔到了地上。
邵萱萱“嗷”的嚎了一声,半天才挣扎起来。
她忍不住嘀咕:“你不总是这样啊,我……我好歹陪你逛了这么久!我又不是什么东西,我……我没哪儿得罪你呀,你怎么总欺负我!你是人我也是人,我们老家那,从来就没有男人会打女人的,打女人,那是没出息的男人才干的事情,要被嘲笑,被鄙视……”
在太子越来越阴沉的眼神注视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的意思是,做人得爱好和平。”
太子冷笑:“接着说。”
邵萱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