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张舜,见过齐王殿下、三殿下,太子殿下还没起身呢。”
太子愣了一下,这才松开手。
邵萱萱飞快地爬进被子里,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太子朝外看了一眼,又转头来看她,最后无奈地说:“躲什么,起来伺候我穿衣服。”
邵萱萱把被子团在身上,只露出了半个脑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信任。
太子瞪了她一会儿,出声招呼外面的张舜:“请皇叔和三弟去书房坐一坐,我随后便起来了。”
耳听得脚步声远了,他才再次重申:“孤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你也给我赶紧滚下来,若是耽误正事,当真饶不了你。”
邵萱萱很想一直这么躲下去,最好等人出去了再下床。
可齐王他们都在书房等着了,她的期望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
吴有德已经带着人进来了,邵萱萱尴尬地看着内侍和宫人们围着太子忙碌开来,真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
大家一样的身份,其他人忙着伺候太子,她居然大大咧咧窝他床上,很刺眼啊!
可这么直接下来——她衣服都没穿好呢,太子穿衣梳洗的时候她也一起?
邵萱萱简直坐如针毡。
吴有德抽冷子还看了她一眼,明晃晃的就是在嫌弃她居然敢“恃宠而骄”。
邵萱萱有冤无处说,最后干脆把脸也埋进了被子里。
看不到,起码没那么难受吧。
太子忙起正事来还是很靠谱的,很快就雷厉风行地出去了。
负责整理床铺的绿葛干咳两声,不冷不热道:“殿下已经走了,你还不起来?”邵萱萱从瞄了仍旧留在屋内的另一位内侍,含糊道:“绿葛姐姐,能不能让他出去呀?”
绿葛叹气:“他又不是男人。”
不是男人,长得很像男人啊!
邵萱萱犹犹豫豫地下了床,抱着衣服去了屏风后面,三下五除二换好。
她前几次和太子同榻而眠,得到的待遇其实不是这样的——就连吴有德和张舜,都把她当主子似的伺候呢。
可邵萱萱不习惯啊,她有手有脚的,实在适应不了连布巾都要别人帮着拧好的奢华生活,反复强调自己来,并且身体力行地想要抢夺宫人手中的布巾。
最后还是太子听得头疼,眼皮直跳地表示:“你们不必管她了,随她自己折腾去。”
从此以后,邵萱萱就开始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日子。
绿葛也是习惯了,看着她吭哧吭哧地拧布巾,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邵萱萱才擦干净脸呢,张舜回来了,冷着脸表示:“邵豉,太子叫你过去伺候。”
邵萱萱垮下脸,戴上帽子,接过张舜手里的茶盘,急吼吼就要往外走。吴有德一把拉住她,叫绿葛拿了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来,勉力在她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色抹了好一会儿,才放她出去。
邵萱萱被香粉刺激得脑子都晕乎乎的,一直走到门口了,她才突然发现这盘上的茶杯,似乎多了那么几盏。
但门已经就在眼前了,邵萱萱微一犹豫,到底端着茶推门进去了。
她最先看到的便是太子,然后是穿了一身藏青的齐王,裹得严严实实的三皇子,以及好几个与太子年纪相仿的贵族少年。
邵萱萱来这里这么久,也知道不该听的别听不该问的别问,恭恭敬敬把茶端上去,然后就退到了一旁等着伺候。
齐王说话还是那么文绉绉的,那几个少年也不遑多让,倒是太子有点沉默,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这几个少年原来是太子在国子监的同学,也就是俗称的太子伴读,专门陪着太子一起读书玩耍的。
有着伴读这一层身份,做叔叔辈的齐王又在场,这个“聚会”的氛围就特别的……正经。
邵萱萱他们之乎者也地说着,瞌睡虫都快跑出来了,偶尔扫到太子,果然他也不像很开心的样子。
那是肯定的啊,都失忆成文盲了,都把手废了逃学了,居然还避不开他们,换她也高兴不起了呀。
三皇子这时候话倒是少,嘴巴开开合合忙碌个不停,一会儿剥桔子吃,一会儿拿腰果尝。邵萱萱一下床就被传召了,哪里来得及吃饭,越看越饿,最后只好垂头瞅着地面发呆。
好饿,好饿啊——
那一声奇怪的空腹鸣响起来时,礼部侍郎的小公子刘献屿正说起自己关于“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的看法。
“咕噜——”
三皇子拿着梅子的手顿住了,齐王端茶杯的胳膊也凝固了,就连滔滔不绝的刘献屿,也诧异地闭上了嘴巴。
几秒钟之后,大家都目光都集中到了邵萱萱身上。
邵萱萱涨红了脸,尽大可能地想要降低存在感。
然后就听到太子笑出了声,像是觉得十分无奈一样吩咐道:“邵豉你下去吧,让张舜过来。”太子都出声不计较了,其他人纷纷松了口气,甚至还拿“邵豉”这个名字开起了玩笑。
这压根不是我名字好吧!
我爸妈才不会给孩子取这种名字!
邵萱萱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临关门前,那位话特别多,叽叽呱呱说到现在的刘献屿小少年还在那嘻嘻哈哈地重复:“少吃?哈哈哈哈这可真是人如其名,殿下,他似乎还擦了粉,跟块馒头似的香的不得了……”
笑你妹啊笑!
香你大爷馒头你表嫂!
邵萱萱把门关上,肚子里的肠子在叫饿,心肝脾肺却都在骂人,平复了半天心情才回到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