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命运的残酷,但我无法相信命运的宽恕。
所以我愿意为世间所有的生灵祈福挂牵,却只是自私地想要实现与你相守的这一份夙愿。
我知道这是遭受拒绝的悲愿,多少加仑也欺瞒不了的虚言,注定是四肢切裂的裁决。
可是我想要正解,不想要这种似是而非的敷衍完结。
如果终焉依旧无法地覆翻天,我愿断绝磨灭这一切。
然后去到遥不可及的地平线,给你看我那不可效仿的思念叫做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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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自己在一个烟雾缭绕的世界,不簇拥,不消散,缥缈变幻,似棉弥漫。
这雾气和巴贝雷特吞吐的不一样,没有甜甜的樱桃香气,不叫人眩晕反倒叫人清醒。
万物如失,霏微伴肤腠。
垂首看向脚下,是有着枯萎迹象的杂草遍地。
好像已经与整个世界脱离了关系,成全了我们曾经各自的保持距离。
没有光却是明亮的,伸手可见五指,可见手腕上轻轻缀着的翡翠缭绫,却看不见再多一点的蔓延。
一个人,三百六十度的方向,我在哪里,你在哪里。
然后奔跑着,每一次挥手破开的云遮雾绕,都会让我对与你的不期而遇更加想要。
为什么遇不到,我们曾经偏偏相遇过,可就只剩下了曾经。
哭泣着。依旧无以对答。
我看见,你我之间的绝壁渐累渐高,如果可以爬上顶端再翻去另一侧的世界、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你?
螳臂当车的下场,我泣不成声,我继续前行。只为寻觅,世上无二的那一个你。
千百年前的尸骨漫步,擦肩而过的还有每一次苟且偷生的逢场作戏,琥珀凝结的记忆,密集包裹着囊皮如同蝶茧的自己。
在这时,这愈显荒凉、心赴死灰的时刻,我忽然看到了你。
从潮起潮落的缝隙中走来。你的俊朗清明还是仿佛镜花水月。美得让我窒息,让我交流涕泣。
我屏住呼吸,站在雾里,你来到我跟前,刹那间就要叫我全身上下的每一块关节被风声鹤唳撕裂,然后占据。
“我们注定相遇。”倔强地直视着你,不害怕下一秒可能出现的任一种方式的打击。
你望着我。不点头也不摇头,模棱两可的回应却已经让我感谢上帝。
说明你犹豫了不是吗?说明你也是在乎我的对吧……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有些蛮不讲理,近乎大发雷霆。
“你不该追求难度,你需要的是轻易的幸福。”男人好认真,认真得让我害怕。
字节没轻没重地坠落在心涧,勾起的涟漪从一开始就四分五裂,吟唱着神明也抵不过悲剧终将以泪洗面。
“……你不喜欢我吗?”血淋淋地苦笑着,牙齿磕在下唇上,祭奠着每一分迁徙而来的痛楚,轮廓线虽无根底但却深刻。敛尽跨过清醒纪外的荒芜。
男人不说话,就只是眨着那一双深邃的血红色眸子凝望着自己。然后在满满胀胀的凄凉酸涩都氧化归属的时候,溘然间伸手抱住了毫无防备的我的脸颊,贴靠着,随即靠近,我愣愣地看着男人不断放大的容颜,幽微瞬间。额头上留下一记长长的柔软触觉。
再也说不出话,胸腔里挤压这么多年快要爆炸的告白都融化成了这一刻的声泪俱下。
为什么你要如此耀眼,耀眼到碎骨粉身般剧烈。
光是这样的一个你,就已经让我失去了原先所有的能力。
不会伪装,不会暗泣,不会失去知觉……全都、再也不会了。
只是一个浅浅的吻,你就又走了。
背影在雾中隐去,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摇摇欲坠的身子强撑地立在混沌世界的中心,像是被人丢弃,长而无救,就地失去深爱的你,然后还要继续——死不悔改。
脸上落下零零星星的斑斑潮湿,不需要仰头就知道整个世界不动声色就自作主张地改变了天气。
大雨侵蚀,雾气被洗散得溃不成军,两膝着地的时候,身上已经湿透得可以下起第二场雨。
“我相信,我们注定相遇。”
既然相遇是注定的,我们就一定会在一起。
……
醒来的时候,已经模糊的眼眶里,隐约晃动的还有沙利叶担忧的神情。
“阿法。”
就这么叫出来了,但是顾小小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眼里倒映着的是谁。
“小小。”男人的怅然若失就表露在脸上,不是因为想要以此唤醒女人内心的一点儿动容,也不是想要让女人看见自己并不比别人淡薄的真心,单纯的就只是因为根本压制不了。
“阿法。”还是重复着,是呼唤,或者是自我救赎,不需要任何人回应,就只是回响在寂静中。
沙利叶看着她,垂在床下的手紧握成拳,容纳了此刻心底燃烧的所有妒火。
“阿法。”
“小小……”
“阿法。”
“他不在这儿!”爆发一般怒吼了起来,沙利叶再也无法容忍。
“阿法。”
“顾小小,他不在这儿!你听见了吗?他不在这儿!”沙利叶疯狂地抓起女人的肩膀,摇晃着然后失去所有的理智,“你的眼里就只有他吗?”
“他在这儿!阿法他在这儿!”忽然凝聚光芒的瞳孔像锐利的尖刀一样逼了过来,小小癫狂地吼叫着,然后一把挣脱了男人的禁锢下了床,跑出了房间。
“阿法!我知道你在。我知道你就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