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罗西南方附属区。
虽然建造在雨下,却分毫未湿的玻璃屋。
就好像并不处于同一个空间,只是画面上看起来那样的契合。
只是事实是——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间之物,不论是那些在这冷暗的夜色中还绽放着丰盛色彩的花朵,还是那精致奢华、巧夺天工的玻璃房子。
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某些死缠烂打的家伙不肯妥协的行为模式导致了这一切,但是终究还是与榴花脱不开关系。
要知道,某些天生赋予的东西,造就的也是注定。
“你?借东西?老大你不要以为伦家那么好欺负……”榴花说到这里忍不住觉得好笑,手中摆弄着花枝的动作断断续续,“……还是说,你真的以为伦家会相信、你是这样看伦家的。”
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天真,也都知道对方的天真究竟是假还是真。
“不要这么无情嘛!至少对我,除那家伙以外再多出来一个不是会显得你大度吗?”古镜躺在“天然草床”上,双手交叠枕在脑袋下方,并未摘下的帽子在脸上笼罩起大片的阴影,“女人不是应该偶尔也要表现出善良柔软的一面吗?更何况是你。”最后几个字隐没在由淡转浓的笑意里。
“但是呢,老大你也是十分清楚的,就是因为是伦家,所以才不需要。”榴花抬手以那纤细白嫩的手背支撑着自己的左右脸颊,两只眸子专注地黏在被放置到眼前、相隔距离仅仅不到十厘米的编织花瓶上,低垂着的不只是目光,整张脸的神情与整个身子的姿态都呈现出好似耳语又像是欲吻不吻的意图,那样的画面不再是一种现实的相处,也不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进化浓缩,是找不到诞生源头却意外牢牢相维系的种间关系,是整个世界膨裂爆炸温度成次方加重纷繁的莫名笃定。
然而暧昧之情,是否又真的鳌鸣鳖应,这又是不可捉摸的一个问题。
听到这里。古镜所给的沉默却并不冗长,反倒短暂得有些让人感到是种麻烦,至少此刻正在远处与粉色山猪进行着无穷尽“友好交流”的方旭就是怀着这份心态,因为榴花与古镜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全都一字不落地传入了自己的耳朵里。
不是刻意要去听。只是声音都自发性飘入了耳朵里——宛若风息在示好,请你不要再让硝烟的焦灼味道融化进入我的鼻息——因为若是古镜有心隐瞒,那么根本就不会这么轻易。
该说是自家少爷又调皮了吗?希望看到自己能够在与榴花告别的事后多加安慰?
或者只是他懒散惯了,根本也管不了这么多。
于是察觉到自家少爷的余光在进行着某种透露着小心机的动作,方旭也只是摆过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咬牙切齿地对着冷飕飕的空气怫然不悦地哼了一声,古镜索性明目张胆地瞪回去,而且是好几眼。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可是不好意思,你不是道而我也不是魔。
“老大……不要在自己的属下面前摆出这么恶心的眼神好吗?怪不得你都没什么威严,而且也没什么眼光……”说到最后,榴花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方旭那边,该是若有所指的深长意味吧!
而古镜虽然看在眼里也都明白得透透的,但还是将其强扭成对于“遭受冷落”的指控。
“别这么不甘心嘛!”
“哼,你还真想多了呢!”榴花难得孩子气地将头甩向一侧。
“你这么容易就破功了,就不怕我向为吹打小报告?”
“老大!”榴花突然失控地尖叫出来。
古镜笑着摆手。就知道每次这一招都必然管用。
还真是百试不爽。
“老大,感觉你被带坏了呢!”并没有尴尬地清嗓子,而是选择“直接跳过”的方式,只听从榴花口中溢出的声音,是重新拾起的温婉动听,只是这一次还多了一点儿小俏皮。
“带坏?你说的是谁?”
“老大,你说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家伙啦!”
古镜不用看也知道再次躺枪的是方旭,这女人,不明白到底从哪里来的那么多深仇大恨。
“看看那家伙,不管是闪烁的眼神。还是嘴角的弧度,举手投足都显示出一种意图越轨的举动……”榴花小心翼翼地从原处打量着,边一条一条以列举的方式数落着,同时还露出越发嫌弃的神情。而那种感觉、那种口吻,却是好像她只用目光就能够将方旭从里到外巴拉干净。
古镜心疼地侧过身、抬起眼皮,虽然其中确实有那么一分不定性是因为实在惊叹于榴花口吻中的完全肯定,但是还是很同情方旭的遭遇。
这种不公平对待确实有点儿莫名其妙了,因为方旭与榴花并没有那么熟啊!
只要有那么一件事情不说破,他和阿旭跟这些狩猎试图派遣公司里的家伙们就永远都不能说是无间的亲密。
“越轨的举动?不要说越轨了。那家伙至今为止也没能有机会跟你好好面对面吧!”古镜哭笑不得。
“哼,你是不知道,这是那家伙的一贯作风。”榴花再次别扭着说完,可是再视线移回来的时候却吓一跳,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的老大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跟前,大眼瞪小眼。
“怎、怎么了?”难得结巴。
古镜拉长对视的视线,然后有意多看了几眼,磨蹭着细细打量,接着才缓缓收回。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要更了解他?或者换句话说,你们两个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