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这么说,你看起来似乎并不会感到害怕啊?”
“害怕什么?”荀间一脸不解的表情。
“吸血鬼啊,只要是才刚刚知道吸血鬼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生活在你的身边,但是还没有亲眼见到过,这种时候一般人都会感到害怕的吧!就算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可是你却没有……”
“为什么要害怕呢?就是因为从来没有见到过,才不会感到害怕的吧!”荀间的语气郑重其事,虽然是孩童的嗓音,但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像个早已拥有自己的一派认知、并且选择坚守信念的小大人。
“异类。”栖觉顿了顿,嘴角的弧度与加重的语气搭配起来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和谐,这或许就是排名第一的吸血鬼猎人特有的魅力,同时在那些望尘莫及的小角色眼里又是他独有的权利,“撇开种族的差异,任何一个群体里,异类的存在必然是要引起众议的,是会受到孤立的存在,被揣测,被污蔑,又是必然会遭受“被恐惧”的存在。”
荀间没有想到栖觉会对这个问题这么的执着,他不知道男人到底是了为什么才会这么反常,亦不知道男人想要听到的结果,是否是正确答案他也并不想要争论,但是他能够从栖觉的表情中看到男人是有多么急切地在等待他的回答,而无论自己的立场和处境是不是逼着自己非要取悦他,他还是想要将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告诉他。
“但是如果是异类去理解异类,应该就没有那么难了吧!”
一成不变的沉静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很久,等到顾小小跟着栖觉下了楼梯来到一楼,这样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原本的谜样感觉是自从他们从阳台进入屋子内就有的感觉——房子中的一切景象都像是色彩饱满的写实油画——也许是因为现实中的一切都太过寻常也太过平静了,无论是那些暗自闪亮的金色奖杯还是顶端落满了灰尘但依旧保存得完好的古典家具,再或者是仍然留有余温的壁炉里的灰烬,任谁看来它们都没有让她恐惧的力量,于是她的心思就只能分来担忧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暴露的行为踪迹,可是她仍然无法真的放下心来,因为那种感觉就像是癌细胞无声无息扩散开来一般,被吞噬掉精神与寿命的时候,无知到会怀疑自己无病呻吟,也许还会为“病入膏肓”感动到受宠若惊。
是很可怕的,可是又是现实。
然而即使生活乏善可陈,即使生活在其中的小小人类无能为力,仍然要认真努力地过下去。
生命如此有限,争分夺秒都来不及,哪里还能一味地沉浸在悲伤里呢?
从空气开始就有所变化,顾小小光是从荀间与栖觉脸上微妙的神情变化就能感受的到,而且绝对不是什么让人心生愉悦之感的好变化,然而这种时候迫使她不得不躲在荀间身后的理由还有她对于“夜晚陌生人的家里”这一定位的浮想联翩,小刺猬的技能向来容易理解,比如她使用频率最高的“张牙舞爪”,再比如她的“神经大条”,还有她那不符合时序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可是围绕着一楼的墙壁已经转了一圈了,还是没能看到任何的异状,甚至是这个屋子的主人,也完全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于是,当栖觉突然半开玩笑一般地打开厨房放着杯盘的碗柜门的时候,荀间忍不住皱眉主动发声问道,“难道住在这屋子里的人被谁给带走了?”
“没有。”栖觉连思考都没有、否定得如此果断。
“怎么看出来的?”
“从发出那一声尖叫到现在也不过是十分钟左右的事情,要是把人从这里带走,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不留,即使是身高马大的家伙,再加上体型魁梧的家伙往往在速度上是个弱点,而我刚才也查看过了,附近并没有那样的身影出没,当然,也不是说就没有身手矫捷的大力士存在,只是歌罗西这里就我所知的那唯一一个直到我们离开之前都还在酒馆里。”
这一段毫无换气停顿可言的解释内容信息量实在是太庞大,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的顾小小不得不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去回想,再用很长一段时间去梳理,然后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理解,最终就是更长一段时间的钦佩。
想到就在刚才,当她在围墙上进行某种略显懦弱但又十分正常的天人交战的时候,这个站在屋顶上貌似出神的男人其实就已经在搜寻情报,顾小小不得不感叹,他的观察力实在是强大得超乎预料,包括他对于所获情报的筛选组织能力……顾小小蓦然睁大了眼睛,原本的担心都因为男人的能耐而被震慑得无比平静。
“你是指那两个坐在靠近柜台的第一排最右边的那张桌子上的男人吗?”
这次荀间的认真发问着实令顾小小和栖觉一同吓一跳。
那抹赞赏的笑容从栖觉的脸上闪现之后,栖觉意味深长的双眉挑起,“能看出来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吗?”
荀间十分诚实地摇摇脑袋,看到男人的笑容更加盛大之后,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该不会是那个脸色发白的瘦弱男人吧!”
“看来你也挺有眼光的嘛!”
这就是间接性的默认了。
看到男孩脸上浮现出来的更加有趣的表情,栖觉已经难以抑制地开始幻想起荀间正式与埃里克打招呼的场面了。
“不过现在……”栖觉的目光突然从荀间的身上移开,荀间也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的步调。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