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阳王极为喜欢殷肇入殿后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
无论是他的桀骜不驯,还是他的讽刺喝骂,对于荣阳王来说都是喜闻乐见的,这不仅正面打击了正德帝,更能将天下民心和朝臣之心拉拢过来,没看到殷肇进殿之后,原本还心存犹疑之人脸上疑虑更重,虽然没有出声,可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们与正德帝必定离心,届时若他真的拿下正德帝,这些人就算顾全大义,也绝不会站在一个“忘恩负义,不忠不孝”之人身边。
那些依附于荣阳王的人此时都是神色大振,特别是厉老侯爷和远山伯,面上更是隐隐露出喜色。
沐恩侯在殷肇踏入殿中之时,就已然觉得不安,他是坚定的保皇派,无论是先帝还是正德帝,他沐恩侯府都只忠于皇室,如今更是应正德帝赐婚,将嫡女沐若曦嫁给了康王,如果正德帝今日真的被荣阳王和殷肇拉下来,最先被清理的必定是他们这些纯臣。沐恩侯面色凝重的看着上首的正德帝,见他虽然面无表情,可却也没有惶然焦急之色,他不由想起昨日正德帝吩咐他做的事情,心里稳定了几分。
他虚眯着眼看着御台銮梯之上的荣阳王,还有站在下方的殷肇,握了握拳头,心里却已经做好了今日大开杀戒的准备。
“诸位都想知道事实?那好,我便告诉诸位事实如何!”
殷肇环视金銮殿上众臣,昂首开口,郎朗之声,直冲云霄。
“二十年前刚入冬时,先帝就已缠绵于病榻,自知命不久矣,连夜召父亲进宫安排后事,当时先帝属意安王为太子,赞其敦厚敏锐,天资粹美。可承祧守器,掌大周不世基业,并与父亲相商,待到先帝驾崩之后。让父亲及殷家扶持安王登基,甚至已拟好密旨,交由我父亲手中,那日之后,父亲、安王时时伴驾于先帝左右。”
“几日后。与我大哥嫡女有婚约的成王突然造访殷府,并与我父亲闭门密谈,两人期间传出争吵之意,我父亲更言明陛下绝无可能传位于成王,并说待到安王登基之后,成王便需奉先帝旨意前往西南封地,当时我亦在场,虽不明父亲其意,可却很清楚听到父亲的话,先帝早已心属安王为储君。断无可能让成王继承皇位!”
“之后朝中突然风云诡变,大量忠于先帝的朝臣因各种原因获罪,而父亲也隐隐觉得不安,便命我与大哥一同暗中查探,谁知道当时所有的线索都集聚在成王身上,当我们想将此事告知父亲和先帝之时,先帝却突然驾崩于朝露宫中,随之而来,父亲被冠上了谋杀先帝的罪名,安王也被侮与父亲勾结。被成王连夜斩杀于宫中,于此同时,殷府也被突然闯入的京畿卫人无情屠杀,父亲。大哥,侄儿侄女,弟弟妹妹皆死在了漫天大火之中。”
殷肇的声音沉重,更是带着莫名的哀沉之音,他眼睛通红看着龙椅之上的正德帝。
“敢问成王,当年安王早已知陛下立他为储君。为何会与父亲合谋杀死先帝,而你,先帝曾言明驱逐出京,前往封地永不召回的闲散王爷,为何能登上皇位?!”
他并未称呼正德帝如今的名号,言语间更无半点恭敬之意,反而直呼霍建成还未登基之前的成王之名,惊得殿上众人都是心肝颤动。
正德帝眼底幽深莫测,“当年安王与殷相弑杀先帝,有宫中之人亲眼为证,而殷家之罪也证据确凿。”
“笑话,亲眼为证,这不过成王片面之词,你未经审讯就直接斩杀了安王,就算污蔑又有谁敢反驳?”殷肇冷然出声,“更何况你说父亲通敌叛国罪证确凿,让天下人唾弃我殷家,可这天下人又有谁人知道,那所谓的镇北王书信,乃是成王你连同当时还是北戎帝师的魏坚亲手伪造,那几个北戎刺客原本也是为了刺杀我父亲而来,而那封我父亲的亲笔手书,呵呵--”
殷肇冷冷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十分陈旧的盒子,将其取了出来,朝着众人一挥,“那所谓的通敌密函便在我手中,成王你可敢让众臣看看,这封书信是否是我父亲亲笔所写!”
正德帝拳头握紧,“你,此物为何在你手中?!”
“你以为当初你销毁的便是真的,可怎知道孙安早防了你一手,孙安早将此密函小心藏匿起来,而当时你当着天下人撕毁的,不过是个伪造之物罢了,半年前孙府出事之前,我曾在孙安死之前见过他一面,而此书信便是他亲手交给我的,原本是想替孙家赎罪,期待以此能换孙家满门安然,让报应落在他一人身上,岂料孙府却依旧无一人活下来,死相之凄惨不输殷家。”
殷肇冷声说完之后,转身看着脸色难看的司侯,拱手道:“司侯丞相,你当年乃是我父亲忘年交,又是两朝元老,应当很熟悉我父亲的笔迹,请你帮我鉴别这封密函,可看看这密函到底是否出自我父亲之手,还是为了掩埋事实真相,诬陷我父亲!?
他说话间将盒子里的密函拿了出来,将其交给了司侯,而司侯脸色变了变,并未立刻去接。
殷肇也不急,他比司侯小不了多少,可是此时面对他时却执礼弯腰,講氐溃骸八竞钬┫啵我父亲曾告诉我,你是心系天下之人,这大周就算没有殷家,有你司侯一样能够辅一个盛世清平,我如今并非是要如何,我只是想为父亲讨一个公道,为殷家冤死的亡魂讨一个公道!”
司侯心神剧颤,想起当年殷绍对他的提携之恩,想起殷绍不计身份,毫无私心地授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