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太苦思冥想,他这几个字也并没有把我吓傻,只是多少有点好奇疑惑,就像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突然开恩布施一样,不也太刺激人了吗?
我听完他的类似“告白”,在脑子里转了一会儿,刚想说点什么。
苏幕温温一笑,“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用急着回答我。”敢情倒挺为我考虑?
可我就被他这么一句话瞬间给搞得内心躁动起来,咬咬银牙,有时候真是恨恨的,但他就这温吞水的好性子,你能怎么办?逼得太紧不成,可以放开又全然跟自动放弃差不多……额,至少这是我目前以身犯险得出的结论。
我俩抱了不过尔尔数分钟,他就打算放开我回去睡觉。
我哪能依?
这大半夜的,我先是被噩梦吓醒,又被他这么一句“深情告白”给砸中脑子,这剩下的几个时辰反正也是睡不着的,他也不上班,明显,咱应该把问题谈妥了再行安寝!
行动快于大脑,他要抽离之际,我已牢牢攥住他的手臂,他眉头一抬,我干脆说:“你什么意思,我没说明白——”说罢,我脸上又一热,眼前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溅我一脸泥巴丸子,罢,既然说出口了就等他回答就是。
我坦荡荡地想:哼!今晚要是不让我满意,都别睡了!
我雄赳赳抬起晶亮的眸子睇着他,他眼中如打碎了一池静波,微微荡漾,里面只有我一个。
离得这么近,呼吸可闻,心口如小鹿乱撞,原来还是有这样的感觉,我抚住胸口微微苦笑。
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不管了,如今已到崖边,就赌一赌。
我定神回望他。
他凝着我,眸如重墨,肤如白雪,一眼惊鸿,眼瞳里的光蓦地一缩一放之间,我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他缓缓启唇,声线微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若不是一手攥着他的手臂,我肯定跌跤!这算什么回答!?
我怒瞪他,他稍稍思量,复而又攫住我的视线,“我想照顾你和灿煜,不管——”
电光石火间,他脸色微变。
“砰”的一声,只余门在微微震荡。
方才一切都发生地太快,我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这时靠着门坐下来,心头才慢慢平静,刚才怎么就推开他给他吃了闭门羹呢?
我扯扯嘴角,苦笑起来。
他要给的并不是我想要的。
那我宁可不要——
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就是冤家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可悲之处。
那晚的事实在不愉快,我和他也不在此上再做纠缠,干脆都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事情明明摆在眼前,你怎么忽视,它还是在。
日子照过,但冥冥中有些地方却变化了。
于是,这新年便过得非常古怪,连灿煜都时常要歪头看看我们,费肥稚嫩的脑子想上一想:妈妈和舅舅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承认,我俩在闹别扭。
早饭我不吃他做的,午饭我自己出去买,晚上我啃自己买回来的水果……我这样默默表示,我是个独立的人,再也不会被你要挟,也不占你一分便宜——
于是,灿煜发现我不爱吃鱼了,不啃排骨了……他还发现舅舅做的菜越来越少了,这不是个好现象!
灿煜首先意识到危机感,然后发生了以下几件大事——
第一天,灿煜希望我们陪他出去散步。
我和苏幕自然配合,可没逛几分钟就碰上落水事件,你道这落水事件主人公是谁?我确认n遍后保证,那是吴思雨无疑,从湖里捞起来的时候冻得一脸苍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那么巧碰上我们?我除了好奇就只剩好奇,苏幕关键时候秒变医生本色,竟当众要给她做人工呼吸,我就很小心眼地大怒了,抱着灿煜就回家,甩了个决然的背影给他。
那是医生救命大事,我暂且不提也表示理解,虽然心里恼得牙痒痒,可苏幕事后竟然还提出让吴思雨留宿一晚,我当场炸猫,抱了灿煜就要离家出走,苏幕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ok,他以为之前已经算是容忍我给足了我底线,现在我就是传说中的蹬鼻子上脸,我质问他一番,结果他说是他答应吴思雨见面的因为她有事相求,我当场冷笑,好一个体贴的前任!我俩僵持不下,最后苏幕甩了句话给我“我故意也好!你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吗!”我被震得晕晕的,又恼又难受,他开车将吴思雨送了回去,吴思雨坐上车时丢过来的那个怨恨小眼神,我瞬间觉得被刺了一千个大窟窿,很想后悔,但咬咬牙还是忍了。
后来,约莫过了凌晨,我才听到开门的声音,赶紧抱着灿煜装睡。
我承认当他一身霜雪冷肃坐到床边替我们盖被子的时候,我心里已经软得一塌糊涂,这一来一回,加上堵车,是要好几个小时才赶得回来,可我难受,他明知道我最不喜欢那个人和他接触,他还——我能不怒吗!
第一天已经这么悲惨,之后种种,灿煜这坏小子把火上浇油之事发挥得淋漓尽致,我严重怀疑他不喜欢这个舅舅!别说将来做他爸爸了,那还得了?
于是,我陷入了好几晚的失眠,觉得自己太自私,完全没有顾虑到灿煜的感受……我简直是个后妈,作孽啊。
元宵节是他上班前的最后一天假。
一大早,我又收到陈安妮丢来的一封信,信中说新郎有待考量……我哼哼气,这丫的就是无聊,把婚姻当儿戏,早晚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