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调皮的眨眨眼,“一日为爹终生为父,爹你可真是傻气,这大喜的日子说这么傻的话。”
徐朗苦笑,是啊,自己真是傻。
致远这孩子从小就仁义,怎么会不跟自己亲厚呢。
可是,爹不敢再跟你亲厚了,护国公韩家就是前车之鉴啊。
他伸出手,致远的小手放在他手上。大手包裹着小手,一路缓慢前行。
致远垂头,眸子瞬间湿润了。
爹爹你不说我也知道,陛下大概就是我亲爹。
曾经有想过自己不是爹亲生的儿子,如果哪一天亲爹找来,大概也会像爹一样疼自己的,那时候自己就多了一个爹疼爱自己了。
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致远却发现跟自己想的根本不一样。他能透过爹的眼神看到他的不舍和难过,这样大喜的日子,爹是舍不得自己吧。
致远想哭,却知道这样的日子他不能落泪。
他深吸口气,挺直了腰板。
“爹,不管什么时候,身份如何变化,我都是爹的儿子,这个谁也改变不了。”他叫了六年的爹,岂是一个称呼能改变的?
徐朗错愕的看着他,这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紧紧的握紧了那只小手。
“爹相信你。”
父子两个相视一笑,眸子里都是泪光莹然。
迎亲的队伍到了镇国公府,先就遇到了从幽州府回来的闻人浩轩带人挡门。
铜锤等人跃跃欲试,大声喊着“师娘开门,师傅来迎亲了。”
徐朗但笑不语,却让人准备了大把的红包扔进去。
致远亲自去叫门,“师弟开门,我来迎师傅回家。”闻人浩轩也是林晓的徒弟,却是致远的师弟,师兄叫门他可不敢拦着,当即打开了门。还故作一脸苦逼。“师兄,您老人家这样一叫门,害得我损失了几千两的银子。”
致远随手从怀里掏出两个红包塞给他,笑着道:“瞧你那点儿出息。”身份变换了。他似乎更多了一份豁达,孩子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似的。
“多谢师兄,多谢师兄。”闻人浩轩一脸讨好,“师兄啊,我这次回来暂时就不回去了。跟着师傅学习,能不能跟师娘商量商量,也教我几手功夫啊。”徐朗的功夫他是见识过的,比之姑父梁战不遑多让,他想多学些。
那边徐朗听到他的称呼一个趔趄好悬没栽倒了,闻人浩轩这欠揍的孩子,什么习惯?
致远憋着笑,“那你自己去问。”他突然觉得师娘这个称呼挺别致的,如果有一天他不能再随意称呼“爹”,师娘这个称呼也挺亲切的。
可是。凭什么让闻人浩轩乱叫。
这样想着,致远就给了闻人浩轩一巴掌。“没大没小的,以后要叫姑父,记住,不许叫错了。”师娘这样的称呼,以后就专属自己了。
闻人浩楠虽然是小辈,却也是镇国公,因此哪怕有心为难为难徐朗,也只是做做样子,热闹够了也就是了。
终于如愿以偿迎到了林晓。徐朗激动的把人送入花轿。
队伍吹吹打打的回了长兴侯府,致远挺直了腰板坐在马上,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光明正大的以儿子的身份陪在爹的身边了,他格外珍惜。也格外骄傲。
即使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即使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爹和师傅从未薄待过他,甚至为了他和人翻脸,哪怕对方是长兴侯,爹和师傅也从未退缩过。这份恩情他铭记于心不敢忘记,不管将来他坐在什么位置。爹和师傅的养育之恩他都不敢淡忘。
跨马鞍、过火盆,一身大红的喜服林晓被扶着和徐朗拜堂。
致远突然冲过去推开扶着的婆子,大声道:“我亲自扶着师傅。”这样郑重的时刻,他们一家三口要在一起。
那边徐长风有些不悦,刚要开口,徐朗笑着道:“好,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
大红的盖头下,林晓像是感觉到那父子两个的不同寻常,轻轻握住了徒弟的小手,这才发现小徒弟手心都是汗。
“别怕,师傅在这呢。”林晓紧紧牵住他的手,更像是她在引导徒弟。
宾客们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三个人,想什么的都有。
这一家三口却旁若无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仪式的进行,一家三口的目光都有些湿润。
礼成后本来应该是送入洞房的环节,致远却突然拦住两人,把人恭恭敬敬的扶着在上首的位置坐好,致远整了整衣裳郑重下跪。
“不可……”徐朗想要拦着的时候已经晚了。
致远规规矩矩的给他们二人磕了三个响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管致远将来走到哪一步,我永远都是爹和师傅的孩子。”
“傻孩子,快起来。”林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却也能感觉的到自家小徒弟的哀伤,“你也永远都是师傅的孩子。”
徐朗犹豫一下掀开她的大红盖头,人群中顿时一阵惊呼声。
都知道镇国公府的姑娘长得漂亮,这一见可不就是国色天香,哪怕是泪光莹然依然美的惊心。
林晓起身,亲自扶着致远起身。“不管什么时候,致远都是我的宝贝徒弟。”她搂着致远,看着所有来客大声宣布,“徐致远就是我林晓嫡亲的孩子,什么时候都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走远点儿。
人群中那些似乎等着看笑话的人,看到这一幕突然就有些心虚。
致远依偎在林晓怀里蹭了蹭,一如当年还小的时候。“娘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