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因为庄慧行的去世,卓家四姐弟的团聚从正月初二延迟到正月初五。
卓嘉自为了女儿,每年都出席,会得同姐弟说笑,掩饰过同母亲的一言不发。所以这一年,他们也同样在大姐卓嘉容家聚餐,十几二十个人热闹非凡。
卓嘉自一向和小弟嘉在亲厚,两家坐得较近正笑着说话。
子真则在接受大姨的盘问:“为什么还不结婚?”子真笑:“那人家不求婚也没办法啊。”
大姨父微笑:“我们家子真会怕人家不求婚?”大姨立刻接上去:“她马上自己跪下去献红玫瑰。”
表哥柳君伟是子真大姨的大儿子,同子真一起大笑,子真跟表嫂说:“大姨真爱显摆自己儿子,就怕人家不知道柳君伟从小有美女向他求婚。”
大姨笑盈盈看着子真:“子真小时候真是玉雪可爱,整日里缠着大表哥打弹子捉蟋蟀。”大表哥嫌小表妹小自己八岁不爱搭理,长辈开玩笑,表哥表妹可不可以结亲家?子真马上问,是不是结了亲家就可以整天跟大表哥玩?大家说对呀。四岁小子真不知从哪里学来,从外婆花瓶里摘了朵红玫瑰马上跪下来跟柳君伟求婚:哥哥,你嫁给我吧。
至今是全家笑柄。
颜子真全不以为意,去年初二在庄慧行家闲着看电视,恰好看到韩剧女主角哭着对情人说:哥哥……,子真和柳君伟异口同声:哥哥,你嫁给我吧。
相对大笑。
听了大姨的话,子真即刻抢白:“咦,大姨这话难道是在说我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我真的越长越丑了么?真讨厌。”
大家又笑。
卓嘉自远远看着女儿和大家言笑晏晏,心下却想,不,我不要告诉她所谓的真相,如果以后真有什么事,让我来一一提防和化解。
卓嘉在看着小姐姐,说:“姐,关于遗产的事情……”她回头看到小弟有些担忧的神色,坦白地说:“我是觉得很不妥。”卓嘉在叹了口气:“你我都知道大姐大哥绝不可能有任何不满,但你担心妈会有什么过份的要求给子真吧?但是姐,妈一直以来最疼子真,你也别太担心了。”
卓嘉自轻声说:“嗯。”
因为庄慧行的去世,卓嘉自和卓嘉在家里又有老人在,这次聚餐时间便定在了中午,不过说笑得开心,散席的时候也已经近天黑。
大家在院子里告别,子真和卓谦站在一起说了些什么,子真大笑闪开,卓谦装作生气去追打她,不小心撞到小表姐卓品,卓谦比卓品小五岁,年纪在众表兄妹中最接近,当下笑嘻嘻说:“好狗不挡道!”自己先笑开了。
卓品忽然回道:“卓谦,是不是和颜子真亲近些,颜子真会分些钱给你?”
卓谦一怔,子真一向最爱护这个表弟,看到卓品讥笑的脸,立即冷笑:“你来拍拍我马屁看,我会不会分给你?”
卓品怪笑:“我才不稀罕。”
子真也笑:“是,你最稀罕侮辱自己弟弟,从中取得快感,觉得扬眉吐气。”
卓品气极,退后一步反唇相讥:“当然啦,谁也没有你有钱,是大佬,可以做好人。”
子真正想再说,一转眼看到父母不豫的脸色,只得闭嘴。却不料到大舅卓嘉从几步上前一个耳光劈面打在卓品脸上,对女儿喝道:“你还有没有大小?”
卓品一时呆住,正要哭,他怒道:“你还有脸哭?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弟弟,你张嘴就骂,打你还有脸哭?”
卓品的哥哥卓信拉住她上车,低声埋怨:“你也太过份了,平白无故的,子真又没得罪你。”
卓嘉从喝道:“别说子真没得罪你,就算她打了骂了你,也是你姐姐,由不得你一张嘴没大没小!”
卓嘉自呆了一呆,知道大哥已经有了几分酒意,马上上前:“大哥,小孩子拌个嘴而已,你何必打孩子。”回过头说:“卓品,你爸喝多了,别跟你爸计较。回头我说子真。”
子真看着突如其来的这一切,呆住了,然后她看到一向沉默的大舅在怒气过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妈妈,雪亮的路灯下眼眶发红,没再说什么,温和地对子真和卓谦说:“回家吧。”
子真看一眼那边车上不敢哭出声的卓品,嗫嚅着说:“大舅舅,我也不对,你干吗打卓品。”
大舅摇了摇头:“子真,你是个好孩子,知道爱护弟妹。”
子真红了脸,刚才骂卓品,也算爱护弟妹?倒是卓谦,乖乖地上了自己家的车,一声不吭。
在车上,卓嘉自叹了口气,喃喃道:“嘴利吴戟,目颖星明,雄姿邈世,逸气横生。”开着车的颜海生呵呵笑出来。子真听出妈妈的讽刺来,本来是不服,不过大舅那一个耳光却让她着实歉疚,遂讪讪低头。
第二天子真起了个大早,莫琮临时抓她当陪客。
在忧民居碰面时,子真看到一身墨绿色长风衣的莫琮身边站了一个高大俊朗的年轻男子,一脸金棕,浓眉大眼,嘴角微微上扬,不笑也带几分笑,尤其好看,可是莫琮陪着美男却一脸百无聊赖不太情愿的表情,见她来了一把拉过她低声说:“烦死了我被总编抓伕,陪这个什么广告客户参观忧民居。土老冒子。正月初六哎。”
子真骇笑:“我看他又英俊又洋派,不象土人哪。”
莫琮回头看一眼,笑:“怎么不土,是abc,回来学洋人看中国古文化。编辑社就我是单身且在本地,想溜号都不能。你不来分担一下我就要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