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爷一生纵横商场,雷厉风行,属于性格比较霸道,说一不二的人。他现在住在一家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里面,即便双目近乎失明,行动不便,他还是不肯老老实实躺在病房,而是让护工推着他在医院的花园里面四处转悠。
当赵晋文带着莫凌找到老爷子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坐在湖边,浑浊的双眼无神地望着湖面,安静得就像睡着了一般。
赵晋文半蹲在老爷子身旁,将他腿上的毛毯往上拉了拉。“爸,我今天带了一个特别的人来见您。”
老爷子不悦地哼了一声,“不管你带谁来劝我,我都不会听的,我说过,我不会做手术的!”
赵晋文无奈地摇了摇头,朝莫凌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走到一旁。
莫凌心领神会,半蹲到老爷子面前,柔柔一笑,“外公,是我,莫凌。”
“莫凌?”老爷子身体一震,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剧烈颤抖,“你是燕蓉的女儿?”
“是啊,外公,我……”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不想看到任何与赵燕蓉有关的人!”
莫凌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爷子猛地一把推开了,她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到草地上,那一瞬,她的心凉了半截,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亲人了,可是没想到,本应该亲近的人竟然这么讨厌她。
“爸,你这是做什么?阿凌,你没事吧?”
赵晋文箭步上前,打算将莫凌扶起来,莫凌摇了摇头,自己站起来,“没事,我没事,舅舅。”
“阿凌,你别放在心上,你外公自从生病之后,脾气就比较暴躁,他不是针对你……”
“我就是针对她!”老爷子怒声呵斥,“让她走,让她赶紧走,我不想见到她!”
“外公……”
“走啊,赶紧走,还不走,想让我叫护士赶你走是不是?”老爷子情绪激动地拍打着轮椅,怒吼声不绝于耳,“护士,护士在哪里,赶紧将那个女人给我赶走!”
莫凌面色微白,她勉强笑了笑,“舅舅,外公情绪太激动了,我下次再来看他吧。”
赵晋文叹了口气,“也好,阿凌,为难你了。”
“没事,我先走了,您安抚一下外公吧。”
莫凌不等赵晋文再开口,转身便走,走出几步,眼泪已经迷蒙了双眼,她微微扬起下巴,用力眨了眨眼,将眼泪眨了回去。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气馁,外公只是生病所以心情不好,她应该努力让外公接纳自己。
次日,莫凌带着珠珠,在赵铭昊的陪同下再次到医院探望老爷子,她想,有珠珠在,说不定老爷子会比较容易接受她。
“曾外祖父……”在莫凌的授意下,小珠珠一溜小跑到老爷子轮椅面前,紧紧抱住他的双腿,甜甜地叫,“曾外祖父,我是珠珠……”
曾外祖父?会这样称呼他的,只能是莫凌的孩子了。赵老爷子眯了眯双眼,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小胳膊小腿儿的小家伙抱着自己的双腿,他忍不住伸出枯树皮一般的手掌,轻轻摸了摸那个小家伙的脑袋。
“你叫珠珠?”
“嘻嘻,是哦,妈咪说,我是她的掌上明珠,所以给我取名叫珠珠哦。”小家伙扬着纷嫩的小脸儿,笑得蜜糖一般甜。
“掌上明珠……”赵老爷子皮肤松弛的面部微微颤抖,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良久,他猛地收回放在珠珠头顶的那只手,厉声呵斥,“把这孩子给我带走,赶紧带走!”
珠珠猛地一哆嗦,吓得不敢动弹,莫凌心疼不已,连忙上前将珠珠抱走,一边抚摸着珠珠的后背安抚她,一边温声说道,“外公,您别这样,我知道您还在生我妈妈的气,我替她向您道歉……”
“滚滚滚,都给我滚,以后不许再来了,快点滚,滚得越远越好!”老爷子愤怒地跺着脚,激动地拍打着轮椅扶手。
“爷爷,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赵铭昊轻轻拍抚着老爷子急剧起伏的胸膛,无奈地劝说,“阿凌是无辜的,您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难道就一点都不想她吗?”
老爷子一把将他推开,怒吼道,“走走,你也给我走,一个两个,只知道气我!快走,别让我看到你们!”
莫凌担心将他气出好歹,在心里叹了口气,柔声道,“外公,您好好休息吧,我跟珠珠先走了,以后再来看您。”
“别再来了,再来我打断你的腿!”
从医院出来,赵铭昊安慰莫凌,“表妹,老爷子生病之后,脑子不太清楚,你别把他那些话放在心上。”
莫凌笑了笑,“我不会的,表哥,辛苦你跟舅舅照顾外公了,莫佳妮明天举行婚礼,我今天必须赶回去了。”
赵铭昊帮她打开车门,“参加完婚礼,你不会马上就出国吧?”
“外公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没办法安心出国啊,只好将行程推一推了。”
莫凌考虑了一晚上才做出这个决定,她现在只有这么几位亲人了,她必须代替母亲向外公尽孝道。
赵铭昊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容迷人,“我倒是希望你一直留在国内,我妈很喜欢珠珠,有了珠珠陪伴,她就不会逼迫我早日结婚了。”
经过两天的相处,莫凌已经与他熟络起来,开玩笑道,“表哥,你年纪也不小了,赶紧结婚吧,你没看见应城多少年轻姑娘双眼冒红心等着你么?”
他潇洒地摸了摸下巴,一脸为难,“可惜,她们都不是我想寻找的那个人。”
“说说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