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可要早些回来,若是有什么差池,我们怕是又一百个脑袋也担待不起。”
七月牵着繁花的手就往宫外走,根本没有听进那两个侍卫在身后的叫喊,只是快步往前走着。七月没有将装着护心镜的木匣子自己抱在怀里,像是对待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
繁花不由好奇:“公主,你这匣子装的不就是一面破镜子吗,有什么好宝贝的。还是让繁花给你拿着吧。不料七月却摇了摇头,低头看着那木匣子,不由就忧伤了。
繁花见此,也就不再去要,只是沉默的跟随在七月身后。七月出了宫门,上了护卫准备的马车。
“请问二位要去往何处啊?”那赶车的老汉不解的看着繁花和七月。七月摸了摸匣子,轻声道:“阳春小道尽处,一户姓刘,名安国的人家。”
那老汉正准备扬鞭的手顿了下,回头有大量了下七月,又看了看那被守将严密守着的宫门,不由好奇。但是不论这位小姐是什么身份,从这宫门里出来的必定是来头不小。
“姑娘,你是要去刘安国家。可是那户可怜的人,这几日正是服丧之际,怕是姑娘去了会被冲撞。”老汉怕她们二人身份尊贵,便有心劝说。
七月垂下眼帘,许是怕被别人看到自己此刻眼中的悲恸,所以这样掩人耳目。她沉着声音,有些喑哑:“我知道,你只管带我们去那便是。”
老汉顿了下,唉了一声,就重重的扬起了鞭子。马嘶鸣一声就哒哒的跑起来,七月坐在车内,繁花放下了帘子。车内寂静一片。繁花不知道七月离宫的这一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家的公主此次回宫,像是多了许多的心事。
“繁花,你可知,生离死别之痛吗?”忽然,沉默的车厢内,七月先开口询问了繁花。繁花一听,不由的陷入回忆。
她也不是生来就是丫鬟,生来就是孤儿的。她小的时候,她还有记忆,她还记得许多美好的、痛苦的片段。她的家境不算殷实,可是一家四口却生活的很是快乐。父亲是樵夫,母亲靠绣花去卖讨生活,她还有个调皮可爱的弟弟。
可是,一切的美好,都被那场噩梦似得大火吞噬了。从此,她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十一岁不足的她,就被人转卖进了宫里。缘分所致,跟随在了七月的身侧。
“回公主,繁花所知道的生离死别,生离,不如同生共死,死别,生还之人生不如死。”繁花这么多年,一直掩埋在心中的痛,经七月这么一挑拨,便再也压抑不住。
七月抬头,看着泪流不止的繁花,有些愧疚。坐到她的身侧,拿了自己的手绢将她的泪水一一擦去。“好了繁花,都是我的错,不该提及此事。你放心,从今往后,你便如同我的亲妹妹,我会好好待你的。”
“公主……”繁花哽咽,竟说不出话。
“好了,繁花。我只是觉得,生离死别四字,实在是过于沉重。我虽没有亲身经历,却看着旁人经历也是感同身受。”
“公主……此生,繁花但愿公主与此四字无缘。”这四个字,实在是太沉重了,不是谁能轻易背负的。怕是七尺男儿,也会被这四字压垮。繁花看着眼前的七月,心里不住的祈求,万不能让七月承受她承受的痛。
“好繁花,不要哭了。”说着,七月轻轻揽了她的头,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肩头。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生疼,好像自己在过去,似乎也经历过相类似的疼痛。
就在二人都沉浸在悲伤中时,马车停了下来,只听到外面的老汉在喊:“姑娘,刘安国家到了。”
繁花连忙抬起头擦了擦自己的泪水,下了车,不忘伸手将七月扶了下来。七月下了马车,繁花给了那车夫银两,并嘱咐他就在外面候着。七月抬头便看到几间木屋,以及院子四周的栅栏上都围满了白绫。
院子里,冷清的像是此处无人居住。
“公主?”
“我们进去瞧瞧。”虽然有些胆怯,但是七月还是决定要进去看看。繁花走在七月前面,到了院子外,繁花看了七月一眼后,推开了眼前的栅栏。这里很宁静,没有七月想象中的哭闹声和咒骂声,一切如同死了般寂静。
“有人在吗?”繁花四处看了看,最后冲着紧闭的屋门叫唤了一声。
等了一会儿,无人回应,繁花正准备上前叩门,不想手还未触到门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站在门内的,是一个六旬老人,头发花白,眼神浑浊。手里拿着一个拐杖,茫然的看着屋外。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七月勉强撑起一个笑容,走上前,将匣子递过去。“老人家,我是来还东西的。”
“还东西,我不曾记得我们有借给人家什么东西,姑娘怕是找错地方了。”说着,老妇人就要回身锁门。被繁花眼疾手快拦下:“老奶奶,你都未曾打开看过,怎么知道不是你家的东西呢?”
那老妇人的身子晃了晃,转身朝着七月的方向伸出枯瘦的手,七月不由的睁大眼再去看老妇人的眼睛,忽然明白。下意识的,七月将匣子往前送了送,让那老妇人可以摸索到。
“姑娘带来的是什么东西,老妇我眼睛看不见,怕是看不出是不是老妇家的东西,还望姑娘明说。”
繁花站在一旁,听闻此话,忽然就红了耳根,她是在为方才自己的失言感到愧疚。七月发觉到,便朝着繁花笑了笑,安慰她不必介怀。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