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姜蕙就命人给宝儿准备一个厢房。
宝儿第一次来,很是兴奋,要姜蕙带着四处看看。
“姐姐住得地方真大,比咱们家大多了。”宝儿歪着脑袋道,“就是人好少,何时把阿爹阿娘也接来呢。”
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姜蕙捏捏她鼻子:“你别给我装傻,这么大的姑娘,真不知道什么是嫁人?我这回是疼你,接你过来与我住,可不能得寸进尺了,省得殿下把你赶回去。”
“哎呀,姐夫真那么凶?”宝儿吐吐舌头。
“凶呢,你下回别惹他,别胡说八道了。”
宝儿小大人一样叹口气:“我这不是想你嘛,姐姐,如今家里就只二堂姐跟表姐了,一点不热闹。”
姜蕙牵着她的小手,笑了笑道:“长大了就这样,宝儿,聚少离多,你以后慢慢就清楚了。人啊,越大烦恼事儿越多,若是一直像你这般大,该多好呢。”
宝儿皱了皱眉:“姐姐有烦恼事?是不是铺子不挣钱?”
姜蕙哈哈笑了:“我现在钱可不少,宝儿想要什么尽管与我说。”
宝儿嘻嘻一笑:“嗯,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姐妹两个说笑着走远了。
过得一日,姜辞送了两个随从来,一个叫杜涛,一个叫赵庆喜,两人武功都很不错,前者还是跟着姜济显的,对那些个衙门的事情很了解,姜蕙见了见,很满意,当下派了杜涛先去查桂枝的背景。
原来桂枝是京都人士,前两年被选入宫,她家中只有一父一弟,父亲去年去世,弟弟在家中务农,并无可疑之处。
可姜蕙晚上却有些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穆戎皱眉道:“莫非是为那个桂枝?”
她做什么,他都知道。
只姜蕙是有主意的人,他本不想管,反正也是用了姜家的人,可现在,他却无法不管了。
本来就在忍着不碰她呢,她偏生不好好睡。
姜蕙忙道:“是不是打搅殿下了?”
“一张床上,你说呢?”穆戎披衣坐起来,“到底何事?”
姜蕙不知道怎么说,想一想道:“我怕说了,殿下不信。”
穆戎挑眉:“你先试试。”
“便是为那梦了。”姜蕙叹一声,“梦里桂枝毒死我,我本以为这是不准的,谁想到后来真见到她……”
“难怪你不肯用她们。”穆戎当日是见到她表情的。
“是,可我派人去查,却查不到任何端倪,但我。”她咬了咬嘴唇,“我还是怕被她毒死,偏偏她又是皇祖母的人,我动不得,总不能莫名其妙赶她走。”她抬头看向穆戎,“殿下,我知这可能听起来像是胡说,毕竟上回周王谋反,殿下是有察觉的。”
穆戎盯着她瞧。
这又是她能预见的本事?
他思忖片刻:“你原先梦准了的,未必会出错。”他叫来何远,轻声吩咐几句,搂着姜蕙就睡了。
过得会儿,姜蕙便听见外头一阵吵闹,她吓了一跳:“什么事?”
穆戎道:“你不是怕桂枝吗,本王给你解决了。”
姜蕙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
“睡你的。”穆戎按下她脑袋,“别动来动去的了,不然别怪本王反悔。”
她只觉身后有东西灼热的抵着自己,连忙不敢动了。
到得第二日起来,她正梳头呢,金桂急慌慌的道:“娘娘,昨儿竟有毛贼闯进西跨院,一阵闹腾,吓得那些人四处逃窜,幸好有护卫赶跑了,后来一点人,桂枝不见了。娘娘,这可怎么办好,娘娘还叫奴婢盯着呢,好好一个活人居然就消失了。”
原来他说得解决竟是掳走桂枝?
等到二人独处时,她忍不住问:“殿下把桂枝抓去哪儿了?若是皇祖母问起呢?”
“便说有贼入王府,她趁乱逃走便是。”穆戎语气淡淡,“不过一个侍女,谁会花功夫去找?这事儿你别管了。”
她吃了一惊。
可见桂枝是没命了,他一出手当真是狠辣,不把人命当人命的。
她皱起眉头。
穆戎见状道:“怎么,本王帮了你,你还不乐?”
“不是不乐。”她从来都知穆戎的冷血无情,虽然刚才有些惊心,但很快便明白过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这才是他真正的生活。
只是没料到,他在她面前竟然毫不遮掩。
兴许是他们共同经历过得事情?
也是,她那会儿也不曾遮掩,还希望穆戎为此不喜欢她呢。
结果,他可能还觉得臭味相投。
姜蕙伸手抚一抚额头:“我是想桂枝可能是遭人威迫,如今却是解不开那个谜团了。”
“背主的东西,便是被人要挟,那也不该活着。”穆戎看着她,目光凝定了似的,忽地手指敲了敲桌面,缓缓道,“你做的梦,除了这些,便无旁的了?”
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暗道,难道他还想知道将来皇帝是谁?
她摇摇头:“是,暂时无旁的。”
“暂时?”他挑起眉,笑了笑,黑眸好似一汪深潭,透出几分阴冷,“若有旁的,记得告诉本王。”
声音特别轻,又特别清楚。
姜蕙突觉身上一寒,暗道这人幸好不是自己仇敌,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弄死他呢。她答应一声,微微笑道:“不管如何,殿下替我解决了烦心事,仍是要谢谢殿下。”
“可不能光靠说。”穆戎走过来,手轻抚在她唇上:“本王算了算,前日,昨日,已经两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