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大海和云诗立刻跪下,齐声呼道:“皇上万岁。”
“云诗?涂爱卿?”永兴帝甩开太监的手,苍老的身躯有些颤抖,与孟尚书并肩站立,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情不自禁呼道。
涂大海和云诗便一齐抬头,朝永兴帝看去:“侥幸得归,不得皇上遗忘,甚是感动。”
“快起。”永兴帝连忙说道,一边伸手去扶云诗,“发生何事?为何才回来?”
涂大海便将事情经过又说出一遍,与孟府对孟尚书说的一般无二。
“辛苦你们了。”永兴帝说道。
孟尚书垂着的眼皮掀了掀,说道:“辛苦有什么用?到头来,老窝都被人平了。”
涂大海听罢,面上一愣。
闻言,永兴帝的眉头也狠狠一跳,瞪孟尚书道:“你知道个屁!”屏退下人,将当年与涂大海、云诗做的约定,与孟尚书也道了出来:“朕要给他二人建侯府,还要侍郎府作甚?”
品级不一,建府的规格自然不同,侍郎府是再不能住了的。孟尚书抬了抬眼眉,露出一丝假笑:“皇上有先见之明,老臣自愧不如。”
涂大海夫妇是才回来的,而且回来得突然,谁都不知道。永兴帝怎么就有预料,先给两人建侯府呢?
永兴帝被讥讽得噎了一下,心下更讨厌了,抬手朝门外一指:“你给朕滚滚滚。”
孟尚书眼也不抬,抄着手道:“老臣年纪大了,滚不动了,望皇上体恤。”
涂大海和云诗都笑了,连忙做和事老,两边安抚。被云诗扶着手臂顺气的永兴帝,余光瞅着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老臣,只觉他年纪越大,脾气越臭,好在是从不作伪,倒是叫永兴帝也愿意包容他。半是好气,半是好笑,道:“那就老老实实听着,休要再胡乱插嘴。”
云诗扶着永兴帝坐了,才走回来与涂大海坐在一处,只听永兴帝说道:“便封你做安阳侯,待遇一应如先前所说,建府之地选在离那位较远的北边,你意下如何?”
涂大海连忙跪下拜谢:“多谢皇上隆恩。”末了起身,笑着说道:“既封侯,便有侍卫军护着,软硬都不必怕那位了。”
永兴帝一听,冷哼一声:“何须侍卫军?叫你们那位好女儿出面,还怕谁?”
“这?”涂大海愣了一下,云诗也听得愣了,连忙问道:“皇上,我们的女儿……发生了什么事?”
永兴帝提都不想提这茬,别过眼伸手一指孟尚书:“问他。”
“老师?”涂大海连忙看向孟尚书。
孟尚书抬眼看了一眼永兴帝,笑了两声,说道:“你们那个女儿,可了不得。胆敢骑在公主的身上,压着她打。”便将那日涂菲媛被掳走,又如何自保,以及教训了广玉公主的事说出来。
听罢,涂大海和云诗直是瞪大眼睛,失去了言语。
“何止?”永兴帝冷哼一声,“她身边倒是有个小子,看不惯她受气,硬是潜入公主府,将她的两条腿踢折了。”
涂大海和云诗的下巴顿时掉在地上:“啥?!”
“咱们的女儿,这样彪悍?”涂大海和云诗互视一眼,均是震惊难言。
永兴帝瞧着夫妇二人露出傻相,又想起那日涂菲媛顶着一张黢黑圆胖的脸,一派天真地喊他“皇帝大爷”,便觉得眼皮子乱跳:“行了,你二人先在孟府住下,等三个月后,安阳侯府造成,朕自有安排。”
“是,皇上。”三人一并跪下行礼,然后告退。
回去的路上,涂大海和云诗激动得不行,连连问孟尚书当日涂菲媛与广玉公主起冲突的事:“这是真的?她怎么敢用裤腰带拴公主的脖子?那位素来是心高气傲的主,被百官亲眼看见被人骑在身上压着打,没有羞愤欲死?”
“想知道?自己回家问去。”孟尚书被问的不耐烦,喊人停轿,将两人踢了下去。真是说笑,他怎么知道?他也是到了之后才看见这一幕的,哪里知道涂菲媛是怎么想的?
被撵下车的涂大海夫妇,见到天色不算太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雇了马车就出城了。
玉河村北头,正是一片热闹。
“四十斤!”
“五十斤!”
“哇,六十斤!加油,再吃!”
祁朗等人喝着酒,围在吃饭的阿俊四周,起哄说道。
“媛媛,叫他们走开。”阿俊被吵得烦,好好吃着饭,被人这样围着。偏偏都是打不得揍不得的,便扭头寻找涂菲媛。
涂菲媛没听见。蹲在井边,洗着三婶刘氏送来的一筐果子,洗好了便拿出两只李氏爱吃的桃子,又拿了一只李子一只苹果给涂老头,便端过去东厢房里,给斐烈和那个麻衣老头吃。
“你别动了,我喂给你吧。”涂菲媛制止斐烈抬手的动作,拿起刀,将果子削成一块一块,喂到斐烈的口中。
斐烈的腰腹中了三刀,背上中了两道,肩膀上的一刀砍得重,都伤到了骨头。也不知道他伤得这么重,是怎么撑着到紫霞山庄的?见他还想自己拿果子吃,涂菲媛轻喝一声制止。
“多谢涂姑娘。”斐烈张口含了涂菲媛喂过来的果子,一双沉黑的眼睛看着头顶上方白嫩嫩的姑娘,心里想道,她就是一碗豆花。才想着,喉咙里就冒出烟来,渴的不行。连连吞咽水果,也丝毫不抵渴。
涂菲媛低头削水果,倒是没察觉他直勾勾的眼神,或者说就算察觉了,她也装作不知道。涂菲媛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她最懂得自己的心。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