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王大夫还有老张头送了一碗。”李氏说道。
王大夫给少年治过伤,二老想着,便给他送去一碗。老张头则是村里一个无儿无女的老汉,甚是孤苦伶仃,涂老头和李氏常常也拿了东西去看他。这回端了羊肉送过去,便是二老的善良所致,涂菲媛没有说什么。
“快吃饭吧。”涂菲媛走到灶边,往碗里捞羊肉,“这顿就吃肉了,不吃粮食了,反正这么多,不吃倒坏了。”
“坏什么?用盐巴腌起来,能撑上几天呢。”李氏说道,进屋要去拿窝窝头。
涂菲媛本来想拦,转念一想,爷爷奶奶的年纪大了,一顿饭吃太多肉也不好,吃点粗粮反而不错,便笑道:“奶奶,你可别舍不得吃。狗剩这么厉害,每天叫他去打猎,咱们顿顿都有肉吃,还不用花钱的。”
李氏已经走进屋里,闻言好不快活地笑道:“就是,就是,狗剩可能干!”
涂菲媛吃了两块肉,就了一块窝窝头,便起身说道:“天不早了,我赶紧上工去。”抬眼看向少年,但见他甚为乖觉地站起身,准备送她进城,嘴角勾了勾,“你不必送我了,在家里照顾爷爷奶奶,听见没?”
少年眼中微讶,随即点头:“嗯。”
“乖乖听话,晚上赏你个好听的名字。”时不时给个甜枣儿,才是调教手下的法子。涂菲媛说完,但见少年眼睛一亮,勾了勾唇,转身走了。
无忧书局。
阎先生早已等候多时,见到涂菲媛进来,立刻笑着起身:“涂姑娘,你可来了!”
涂菲媛便笑道:“先生这么着急,可是有什么事?”
“好事。”阎先生笑道,“我将你的事写了信给公子,公子说,如果你愿意,便将无忧书局的所有账目都交给你,每个月的工钱升为五两银子。”
“全都给我?”涂菲媛侧了侧首,看向阎先生问道:“无忧书局一共多少家?多久汇一次账目?我要花多长时间审完?”
阎先生便呵呵笑道:“书局的账目是这样的,每个季度一次小结,每半年一次大结。比如咱们这次做的,便是小结。大结便是所有书局的账目全部汇上去,给公子过目。公子看了我的推荐信,认为姑娘本事足够,便将今年的第一次大结,交给姑娘来做。”
“五两银子是怎么算的?”涂菲媛又问道。她开过公司,知道账目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尤其各地分号的账目,算起来更是费时耗力。一个月给五两,一年便是六十两。一年做两次大结,算起来每次才三十两?涂菲媛觉得不值。
阎先生似乎看出涂菲媛的质疑,解说道:“姑娘莫要小看这五两银子。咱们公子,对属下最是大方。每年年底,人人都有分红,那个才是大头。如果姑娘做得好,年底才是姑娘乐开怀的时候。”
平时工资低,年底分红高?涂菲媛不禁挑了挑眉,这不就是她前世对属下采取的法子么?想不到,这个无忧公子倒是精明,也玩这一套。
“好,我接下了。”跟精明的人打交道,利大于弊。想到日后将要做起的酒庄,涂菲媛没多思索便答应下来。她也想看看,精明的无忧公子,给的年底分红有多诱人?
阎先生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连道:“既然姑娘应下,我便给公子回信了。”
涂菲媛点了点头:“劳烦先生了。”
阎先生是这样的厚道人,有过一面之缘的黄掌柜又是那样精明,而他们都听命于无忧公子……这个无忧公子,倒是知人善用,涂菲媛眉梢微挑。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待天色不早,涂菲媛便起身告辞。
吹着徐徐晚风,涂菲媛一路走回家里。远远便看见,院子里光溜溜的一个身影,只穿着裤子,上身露了出来,白生生的,好像开在傍晚的一朵白兰。
“媛媛啊,你也真是的,做什么撕狗剩的衣裳?”才走进门,便被坐在门边补衣服的李氏念叨起来。
少年捉羊时,把衣裳弄脏了,李氏下午给他洗了,此时干了,便给他缝补起来。却是涂菲媛为了包孜然,从少年身上撕下来一块布,穿在身上露出半个胸膛,很不合适。
涂菲媛随口应了一声,看着少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身子柔软又轻盈,仿佛被风吹动的柳条,忍不住眼底也有些笑意。这孩子,虽然贼了点儿,倒也是一片小孩心性。
想到这里,又有些惭愧,也只有她这样的“假孩子”,才会把人都看得复杂了。便对少年招了招手,道:“过来,我给你起了个名字,你听听喜不喜欢。”
少年咻的一下窜过来,两只漆黑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满眼期待。
“叫‘阿俊’,好不好?”涂菲媛问道。
“阿俊?这个名字好。”李氏听了,琢磨两遍,越琢磨越满意,“狗剩生得俊,再没这个名字更配他的了。”
涂老头念了两遍,也道:“好,阿俊好。”
怎么都比狗剩强多了,涂菲媛心想,看着身前的少年问道:“你觉得呢?”
少年满眼欢喜:“我喜欢。”点了点头,又道:“配我。”
“扑哧!”涂菲媛不禁也被逗笑了,说道:“明天上午跟我去取葡萄,下午给你买衣裳,行不行?”
少年没二话,点头道:“行。”
涂菲媛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他若是一直乖乖的,她倒是愿意对他好。
次日一早,涂菲媛带着阿俊,往紫霞山庄行去。
“是涂姑娘?”开门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