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妃自从进门后,就只说了一句话,还是惊讶涂菲媛骑着广玉公主打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她就是云诗的女儿。此时,数她身份最高,便上前一步,红唇微启,说道:“自然是要讨个公道。”
肃王妃嫁给肃王十年,不曾传出过半点子嗣的消息。搁在旁人身上,早就挺不直腰杆了。偏偏她就敢,不仅不让肃王纳侧室,还常常做些矫情之态,拿捏肃王爷。肃王爷偏偏吃她这一套,十年如一日,始终对她体贴入微。
这也是为什么,肃王妃敢在广玉公主面前,将腰杆挺得直——肃王乃是铁帽王,就连皇上也不能轻易将他如何。有肃王宠她,她有什么不敢做的?
“你闭嘴!”广玉公主喝道,看向肃王妃的眼神,有轻蔑,有鄙夷,还有些嫉恨。这些年来,如果说广玉公主最恨的人是云诗,那么她第二恨的女人便是肃王妃。
云诗长得美,仅次于肃王妃,又抢走了涂大海,故此广玉公主恨不得生啖其肉。对于肃王妃,则纯粹是嫉妒。只因为,肃王妃生得太美了,空灵、妩媚、迷人,各种气质都能驾驭,竟比排名第二的云诗,颜值高上数倍。
这也是为什么,肃王对她一见钟情,将她娶做王妃,这些年来死心塌地爱着她。哪怕,当年肃王妃乃是携子二嫁,肃王也不曾对她产生过一丝不满。甚至,自从肃王妃的先夫的儿子幼年走失,肃王对她更是百依百顺。
这也是广玉公主所嫉恨的,她一生未得到爱情,便嫉恨所有拥有完美爱情的女子。思及此处,又将阴沉的目光刺向沐神医。这个女人也是,明明跛了脚,又不能生,冷得像块冰,凭什么得到孟庄主的倾心宠爱?
“父皇,这个贱丫头如此折辱于我,害我大失颜面,我绝不会放过她!”广玉公主将视线从沐神医的身上收回,转而看向永兴帝说道。
“朕说过,不许你动她!”永兴帝沉声说道。
广玉公主将下巴一扬:“父皇,皇家颜面不容有失,此女亵渎皇家颜面,当斩首!”
永兴帝闻言,脸色有些沉下来。
“扑哧!”就在这时,涂菲媛忽然笑出声来,“大婶,别逗了,你有什么颜面?”
声音又清又脆,悦耳极了,就在众人以为她又要从诡异的角度出发,说出奇言怪谈之际,却听涂菲媛忽然话锋一转,变得再正经也不过起来。
“你喜欢我爹,我爹却和我娘心意相通,你不甘心,便百般破坏,后来更是放火烧了侍郎府,害我爹娘化作焦尸两具。你这样心肠狠毒阴私之人,有什么颜面?早在十三年前,就全被你自己丢光了!照你的理论,你如此玷污皇家颜面,给皇家脸上抹黑,早就该被斩首了!”
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又不曾刻意压低,故此便被外面的百官听入耳中。一时,不由得纷纷面露诧异。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行止粗鲁的少女,竟然说得出这样一番话来!
宁夫子的眉毛挑了挑,比方才的幅度更大一分。
孟大人的脸皮抽了抽,垂下的脸上,看不清神情。
斐烈顶着一张冷酷硬朗的脸庞,面无表情,只是薄唇几不可见地抿了起来。
斐仁站在旁边,眼神飘忽,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叩,不知在想什么。
周监正低头掐着手指,不知算着什么,越算下去,眼睛眯得越细,笑得像一只狐狸。
屋里头,最先听到这一番话的永兴帝,眉头狠狠跳了跳。才张开口,不及说什么,蓦地广玉公主尖叫一声,疯了似的举起手朝涂菲媛打过来:“臭丫头!叫你胡说!”
“这就是天家公主的气度?”涂菲媛说道,声音不掩讥讽,“你真的是皇家公主吗?怎么我瞧着不论是皇上大爷,还是武成王小哥,还是太子殿下,都是要相貌有相貌,要气度有气度?偏偏就是你,跟我们村里的大婶大娘,除却穿的不一样,别的也没差了!”
广玉公主更加被激怒了,这回连婢女们都拉不住她,疯了似的抬手朝涂菲媛打过来:“贱丫头!谁给你的胆子!敢羞辱本公主!”
她贵为公主,又是永兴帝的第一个孩子,这些年来谁怠慢过她一分?当真是一句重话没听过,一句训斥没挨过。今日竟被一个其貌不扬的丫头片子教训了,尤其还是最恨的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直是让广玉公主失了理智。
“谁给我的胆子?难道不是公主你吗?”涂菲媛往后退了几步,口齿清晰地说道:“我家可不在京城,不是你大老远叫人打晕我扛进来,我能站在你面前?不是你要拿盆子放我的血,又要扇我巴掌,又要将我千刀万剐,我敢得罪你?”
“你是公主了不起?我好好过我的日子,你不叫我过,任凭你是公主我也要骂你!”涂菲媛的余光觑了一眼永兴帝,只见他负手站在门口,逆着光,脸上不辨喜怒,攥了攥手指,下巴朝向广玉公主骂了起来:“瞧把你贱的!没男人就过不了日子啊?一天天闲的你!都过去八百年的事,你还记在心里!我都懒得理你!你能不能有点志气,也不要理我?”
门外,听到这一番话,百官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嘶!”就连孟大人,都没有免俗,猛地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
广玉公主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脸色乍青乍白,一双眼睛更是充斥了血色,浑身微微发抖,恨不得把涂菲媛生吞活剥了。
“媛媛,不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