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渐隐没在地平线,天地间逐渐陷入了一片灰暗之中。夜幕渐渐降临,点点繁星在暮色中隐现出来。枯树上的寒鸦叫的声声急切,路上行人匆匆而过,白天的喧闹和纷乱逐渐退去。
“哎哟哟,轻点轻点,疼死我了!”邢曼风嘴巴里咬着一块棉布,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随着旁人擦药的动作一颤一颤,显然疼的不行。
邢曼澜虽然也心疼她,但也无奈,就当买个教训,“下次看你还敢不敢多嘴。”
邢曼风咬牙,气愤的一捶打在床沿上,吐掉口中的棉布,愤愤道,“林媛霜那个阴险小人,我一定不放过她,我——啊!轻点轻点,小菜你下手能轻点吗,你想疼死我啊!”
被称为小菜的衙差瘪瘪嘴,“邢捕头,我一个女子下手能轻到哪里去,我看啊,你还是赶紧找个夫郎得了!”
邢曼风闻言,脑中不由想起了叶枕言那双纤细带着薄茧的双手,不知道被那双手摸起来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疼吧。
“嘿嘿,邢捕头这是红鸾星动了啊!”小菜自诩为情场高手,一见邢曼风双目发呆,嘴角带笑,脸颊泛红的模样就猜测着她这是对哪家公子动了心,不禁大声调笑起来。
邢曼风被说破了心思,脸变得越发通红,回头狠狠瞪了眼小菜,“你懂个屁,不知道就别胡说!”
小菜哪能信她,笑嘻嘻的打趣道,“哎呀,让我猜猜邢捕头这是看上了哪家公子啊,莫不是那叶枕言叶神医?”
“胡说!不许你污他清白!”邢曼风闻言,瞬间跳起身来,指着小菜大吼道。
小菜和邢曼风一起做事都快五六年了,自然不会畏惧她,反而觉得这是邢曼风被点破了心思恼羞成怒呢,故而越发得意起来,她故意一巴掌打在邢曼风的屁股上,惹得邢曼风大嚎一声,瞬间瘫回到了床上。
“嘿嘿,喜欢就喜欢呗,还死活不承认,你要是再不动手我可就要出招了啊,到时候你可别到我家来哭鼻子!哈哈!”小菜扬着手大笑。
“你,你敢!”邢曼风瞪着小菜,双眸升起一簇怒火。
小菜越发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邢曼风扮个鬼脸,然后扔下药膏快速跑出了房间,临走前还听见她吟着什么有花无花的酸诗。
“这个该死的小菜,等我好了非得狠狠揍她一顿不可!”邢曼风余怒未消,磨蹭着拉起被子盖住光|溜溜的屁股。
过了半晌也没听见邢曼澜说话,邢曼风顿觉奇怪,不解的看过去,却见邢曼澜正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邢曼风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心虚,至于缘由却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只诺诺问道,“表姐,你怎么了?”
邢曼澜皱眉,语气不悦,“你当真喜欢上了叶神医?”
邢曼风脸颊发红,连着耳根都在隐隐发烫,她避开邢曼澜的视线,“没,没呢,你别听小菜瞎说。”
她的这番做派却让邢曼澜越加肯定了先前小菜的话,她的表妹居然当真春心大动了,本来这绝对是一件好事,可是她喜欢谁不好,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了叶神医呢,且不说他浑身是毒,一般人根本无法近身,就说顾小姐对他的态度而言,她这个傻瓜表妹就绝对没希望了。
虽然她现在还没搞明白这个顾小姐到底是何身份,但就凭她临行前大人的嘱托和女皇的意思,就足以看得出这个顾小姐绝对非等闲之辈,要和她抢男人吗?答案当然是绝对不行。
“唉,作孽啊这是!”邢曼澜叹息一声,朝邢曼风解释着这其中的弯弯曲曲,完了又再次叮嘱道,“你喜欢谁都可以,就这个叶神医你是绝对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的,像他这种能人,不是我们小小的邢家能容的下的。”
邢曼风听了邢曼澜的一席话,心底那股小悸动像是突然被人发现了,然后再被狠狠摔在地上,又酸又痛,不甘心又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垂着眸子死死盯着眼前的棉被。
邢曼澜无奈的摇头,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受不住一点的打击。不过长痛不如短痛,能趁着她还未陷深让她早日清醒,断了那个念想也好。
“我还有事要和顾小姐商量,你就好好在这儿休息吧。”邢曼澜说道,无奈的摇着头转身出了房门。
邢曼风看着被打开又被关上的房门,也顾不得屁股疼不疼,直接一股脑拉起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被褥里。
顾桐叶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看着叶枕言像只土拨鼠一样,一会儿钻到这里一会儿又跳到那里,像是总也忙不完一样。
顾桐叶眯着眼睛打个哈欠,吧咂嘴巴,“呐,我说呆子,你这身医术是谁教你的?”
叶枕言忙着将竹篓里的药材分类,顺便找出一些能用得着的药材,这样回去之后就能直接给慕修煎药了。
“我师傅啊。”叶枕言闻言头也不抬的回道。
“你师傅是何人?很有名吗?”顾桐叶问。
叶枕言抬起脑袋,闪着清澈如水晶的眸子,沉思了半晌,苦恼的摇摇头,“不知道,这些师傅都没说呢。”
顾桐叶拧眉,“你跟你师父学医多久了?”
“一年零二十一天!”叶枕言认真笃定的回道,脸上还扬起一抹类似于骄傲的神色。
哟,记得还挺清楚,瞧他得意的。
“后来为什么和她分开了?”顾桐叶再问。
“我不知道,那天早上我醒来之后师傅就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让我要记牢所有的医书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