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阴气很重,光线昏暗,尽管每间牢房外面的过道上一天到晚都插着火把。
葛郝尤一直被单独关押在其中一间内,与其他犯人分开。
不可否认,刚被关的时候,他自然是十分恼怒的,也很想出去。但这些天来,从最初的愤怒中冷静下来后,时不时向来送饭的狱卒打听外面的情况,听狱卒立即眉飞色舞津津有道地描述,知道夭华竟成功打败了北堂国兵马,扭转了战局,又不免对夭华另眼相看,越来越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忽然,狱卒的声音与一连串脚步声同时传来,由远及近,在寂静的大牢中尤显清晰。
牢房中呆坐着的葛郝尤不由抬起头,朝牢房外的过道看去。
没多久,声音近到跟前,只见一行人出现在他所关押的牢房外面,为首之人一袭妖冶如血的红衣,张扬而又妖魅,他真是永远没办法忘记。
“将军?将军,还不快上前来见过大人。”一同到来的谢青,隔着牢房的木栏见里面的葛郝尤仍坐在那里不动,忍不住上前一步快速提醒。
狱卒在这时已经退到后方去,谁也没有再说话。
夭华也没有说话,不紧不慢负手而立,借着过道上的火把打量起里面被关的葛郝尤。
葛郝尤再坐了会儿,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直盯着到来的夭华看了会儿后,紧绷着脸站起身,按着谢青的好心提醒对夭华单膝下跪,行礼,“见过大人。”
“虚礼就不必了,不知道葛将军这几日来在牢房中反思得如何了?”不同于葛郝尤把脸色都显露在脸上,夭华轻笑,喜怒难辨。
葛郝尤从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错,顿时反射性地抬起头来,简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在她还没有来之前,他一直努力坚守城门,从不敢有本分松懈。虽不敢说有什么功劳,但也算是恪尽职守了。反观城内的其他官员,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抽调走士兵去保护他们各自的府邸。而她到来后,不但与那些官员打成一气,还把他关入了牢房,试问他到底哪里有错?有什么需要反思的?
谢青看着葛郝尤的举动,连忙隔着牢房的木栏对葛郝尤不停地使眼色,让葛郝尤先顺着夭华的话说,千万别违逆夭华。她现在既然肯亲自来这一趟,至少说明她还是有些看重他的,说不定待会儿就能放他出来。当然,前提还得看他的表现。
葛郝尤看到了,但这次没办法按谢青的好心提醒做,因为他根本没错,绝不可能认错。
整个牢房内的气氛,俄顷间明显有些凝结下来,四周陷入寂静。
半响,夭华不怒反笑,让身后方的狱卒将钥匙留下,人退出去。
几名狱卒点头,这一刻巴不得快点离开。
谢青暂时收回对葛郝尤使眼色的动作,侧身从狱卒手中接过钥匙后,等候夭华的命令。
“身为边境守城将领,城池危在旦夕,却任由手中的兵马被他人调走,连最起码的自己的兵马都控制不住。光凭这点,别说是将你打入大牢了,就是当场杀了你,也没有冤枉你。”夭华的语气不变。
葛郝尤闻言,犹如当头棒喝,沉默下了后把头重新底下。
“既然葛将军还不知错,那看来本宫今日是来错了……”
“不,末将知错。”葛郝尤的头顿时垂得更低,并将另一只脚也跪了下来,之前从没有往这方面想,但现在听前方之人这么一说,他真的是罪无可恕,枉为边境守将。
谢青也不由把头低了下去,没想到夭华将葛郝尤关入大牢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先前真的误会她了,还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尤其是刚才,还对葛郝尤使眼色,以为葛郝尤只要奉承与顺了她的意思,她就会放了他。
“你确定?”夭华反问。
葛郝尤点头,“末将确实真心知错。现在,你就是杀了我,我也绝无怨言。”
“本宫今夜亲自来这一趟,可不是专门来杀你的。”如果真的要杀他,他还没资格让她特地走这一趟。说到这,夭华示意谢青打开牢门。
谢青领命,就快步上前,用狱卒留下的钥匙将牢房的门打开。
葛郝尤微愣了下后,站起身,走出牢房。
“本宫如今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听着……”后面的话,声音明显压低,只有在场的葛郝尤与谢青两个人听到。说完,夭华等着葛郝尤与谢青的回复,“本宫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考虑。答不答应,你们自己决定与权衡。”
葛郝尤立即思忖起来。
谢青没想到也有他的份,诧异过后,一时间也暗暗思量起来。
不久,葛郝尤毅然点头,看了眼还没有决定下来的谢青后对夭华回道:“多谢你给我这机会,我定会不辱使命。不过,这件事我一个人就能做到,不需要谢青他……”
“既然大人如此看得起我,选中了我与葛将军做这件事,那好,我一定会全力配合葛将军,也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谢青知道葛郝尤是好意,不想他一起去冒这个险,但现在夭华都已经亲口说了,他一来不好说“不”,二来为自己之前的小人之心愧疚,倒也愿意在这种时候好好出一份力。
“很好。”夭华满意之色,两个字下就将这件事这么板上钉钉下来,“那你们就好好准备吧。”
说完,夭华离开。
谢青看着,随即转头看向葛郝尤,对葛郝尤认真点了点头,让葛郝尤放心后,看着葛郝尤回牢房中去,继而将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