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一幅很美丽很梦幻的场景,叶析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只觉得周遭冷飕飕的,寒意刺骨,整个人都快冻僵了。
光团眨眼间就逼近了。
他们看见,绿色莹光中环绕着个人——是旷野,依旧白皙如玉的面颊,依旧清清冷冷的神情。
只是,眼神冰冷呆滞,象是两块石刻的墓碑,冰冷、僵固而坚硬,里面看不到丝毫活人的生气。
他轻轻开口:“为什么要救他?把他留在血尸地不好吗?”
平平的语调,没有一丁点起伏,听在耳中,古怪极了。
“他的命是我的,”骆柯轻轻地哼笑,别有意味地说,“别说你了,就连玉帝和如来佛祖都没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
这人还真是有够狂妄的,也不怕风太大闪了舌头,叶析暗暗吐槽,但还是往骆柯身后缩了缩。
他本能地觉得眼前的旷野诡异而可怕,简直比血尸还瘆人。
“你终于想起来了……”旷野发出声喟叹。
“你的本意,是不愿意我想起来的。否则两年前你就可以引我进入血尸洞了,不是吗?”骆柯似乎漫不经心地说。
旷野凝望他,坦然地点头:“对,如果你愿意做属于我的骆柯,我当然也会做属于你的旷野。”
“你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叶析听得糊里糊涂,忍不住探出脑袋,开口问道。
没人搭理他,骆柯望着旷野,慢慢说:“安安稳稳做旷野有什么不好?”
“做旷野很好,可惜骆柯不会属于旷野。”旷野木然地说。
“我只属于我自己,”骆柯懒懒恹恹地,漾开似乎有些讽刺的笑意,“所以,你才搞出了这么多事。”
“你都想明白了?”旷野问道。
骆柯耸了耸肩:“应该从两年前爱菱和陶尼被杀说起吧。
我们看一桩命案,往往先留意它的结局,某个人被杀了……这样子。
可那两桩命案,恰恰相反,不是结局,而是开端。
毫无疑问,那是谋杀案,但凶手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我。”
叶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听错吧?
“是这样吧?”骆柯问旷野。
“……”旷野抿唇不语。
“在我离开湘西的前一天夜里,爱菱和陶尼失踪,我记得自己杀了他们,可是,我并不认为那是真相。”骆柯顿了顿,“因为没有理由不是吗?
我干嘛要杀爱菱?既然我决定离开你,她当然也就算不得我的情敌。
之所以没有深究下去,一方面,因为我相信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并不需要我代替上天去做什么惩恶扬善的事。
另一方面,如果凶手是你的话,我不想由自己来拆穿你。
毕竟,是我喜欢并交往过的人。虽然,我也很同情两个死者。”
旷野睫毛剧烈地颤了颤,却没有做声。
骆柯又说,“可是,当我收到你的请帖时,我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有人希望我再次来到卧不库达。
所以,我开始思考,如果我没有杀他们,那我为什么会以为自己杀了他们?
我知道苗疆秘制的致幻草,可以令人产生幻觉,在神智迷失的时候,如果有人对他进行催眠,他就会把那些事情当成真的。
毫无疑问,我就是被催眠的人。
谁能够给我下致幻草,而不被我察觉呢?”
他看着旷野,旷野回望着他,木然呆滞的目光,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清清嗓子,骆柯接着说,“如果凶手是你,一切就都可以解释得通。
杀死爱菱,只是因为爱菱是我离开你的理由之一,让我背负着杀人的罪恶感离开,才是你的目的。
但,她的死只是开始。
你真正要杀死的目标,是我,没错吧?
两年前离开湘西时,你曾经送给我一个人偶娃娃。
我和叶析来到湘西后,路上遇到鬼魅。
它们一直追着我们索要‘居’,而加持封印的‘居’,是能够让犯下罪孽、无法投胎的魂灵,避开生死轮回、得以栖息的场所。
你早就想到要和我的魂灵住在那里吧?而那些鬼魅,毫无疑问,也是你引来的。
我想,除了致幻草,你还给我下了蛊,苗疆秘制的鸳鸯蛊,只要我离开你,蛊毒就会发作,我就会不得不回到你身边。
如果换做别人,早就被蛊毒折磨得生不如死,可惜我是修道之人,身上又有灵玉护体,所以我一直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妥。
直到我再次来到湘西——蛊的生身之所,它所有的潜力都被激发出来,在我体内肆意作祟,我才会变得虚弱不堪,连道术都施展不出来。
我和叶析遇到的那个赶尸匠,我猜测也是你安排的。
将祖尔的躯干放在陶尼骨架上,让它变成恶煞的人,当然也是你。
接着,你又故意引我发现祖尔的尸体被肢解,你知道,我一定会帮宋阿嫂去找祖尔的躯壳。
你的确很了解我,你算准了我会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你利用恶煞把我和叶析引入血尸洞。
在洞中,叶析被食人蛊袭击,绝对不是意外。
被活人血肉喂养的食人蛊,因为一直生长在黑暗中,双眼早已退化,根本就是瞎子。
绝对不会盲目地蹿出瓮,袭击人类,除非那个人的身上有吸引它的东西。我记得,你曾经和叶析有过肢体接触,就在那时候,你对他做了手脚吧?”
“啊!”叶析恍然大悟,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