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花接过陈书记递过来的纸巾,先把脸上的泪搽拭干净后,一五一十的把半小时之前发生的一幕向陈书记做了汇报。
刘春花作为一个女干部,尽管工作能力很强,站队的时候方向感一向很准确,但是偶尔心里也惦记着发挥一下女干部的自身优势。
要是一个男性干部心里有委屈站在领导面前哭,八成会被领导嫌弃此人像个娘们一样,性格太面了。但是女干部则不同,女人在任何情况下哭出声来,似乎都让人可以接受。
刘春花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她所受到的委屈不管有多大,都必须让领导心里清楚,自己是为了执行领导的指示,才会受到委屈的,领导必须在心里记住自己的付出。
按照刘春花汇报的情况,她得到陈书记的指示后,对蒋曲瑞吩咐的安排柳承敏和家人见面一事只字不提,一直到看望柳承敏的家属到了纪委书记蒋曲瑞的办公室,她依旧是稳坐钓鱼台。
起初,蒋曲瑞让秘书下来问一声:“刘副书记,柳承敏什么时候过来?”
刘春花回答道,“按照相关纪律规定,正在接受审查的违纪违规官员是不允许跟家属见面的,所以柳承敏现在还在秘密地方审讯,自己并没有吩咐下属把柳承敏带过来。”
秘书听了这话,不由脸上露出些许紧张的表情,冲着刘春花低声说:“刘书记,你不会让我就这么回报?”
刘春花一副质疑的口气反问道:“本来就该实话实说,我的确没有通知把人带过来,这都是明面上违规的事情,有什么不能如实汇报的。”
秘书一副可怜巴巴哀求:“刘书记,我也是为你好,要是真这样上去说了,只怕蒋书记对咱们两人都没好脸色。”
刘春花是打定主意铁了心的,听了秘书的话后,冲他挥手说:“这件事就这么着,他蒋曲瑞想要发什么疯,我来应付。”
就这样,秘书有些无奈的回到蒋曲瑞的办公室把刘春花的回答如实汇报了一遍。
当着柳承敏家属的面,蒋曲瑞的脸上立即变成了猪肝色,他冲着秘书吼道:“你去,让刘副书记立即到我办公室来。”
秘书赶紧转身一溜小跑,再次回到刘春花的办公室,口气有些紧张的说:“刘书记,事情闹大了,蒋书记发火了,要您现在就去他的办公室一趟呢。”
刘春花心里有数,于是不慌不忙的跟在秘书后头,进了蒋曲瑞的办公室。
蒋曲瑞当着办公室里柳承敏家属的面质问刘春花:“为什么没把柳承敏带过来?”
刘春花对蒋曲瑞的质问早有准备,她一副满身正气的表情说:
“蒋书记,您也是老纪委了,这纪委的工作条例里头,哪一条规定正在审训的有问题官员可以跟亲属见面的?这明摆着不合规矩吗?这样严重犯错的行为,我身为一个纪检工作人员,是绝对不会犯的,也请蒋书记仔细的思考一下自己做出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刘春花说话的口气里带着些许不屑,那神情似乎压根就没把蒋曲瑞这个纪委书记放在眼里。
蒋曲瑞的脸上挂不住了,他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办公桌面,歇斯底里冲着刘春花发火道:
“你这是不想干了吗?身为下属,却不执行领导的指示,你这样阳奉阴违,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刘春花也不是省油的灯,见蒋曲瑞不管不顾的冲着自己发火,心里不由冷笑,“你蒋曲瑞才到浦和区纪委几天啊?到了纪委之后,重用新人,把老的一帮得力干将全都排除在外,现在居然敢对自己一个副书记指手画脚,又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刘春花从沙发上“忽”的站起来说:“蒋书记,我只知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要是蒋书记认为我做的不对,可以到市纪委洪书记那里建议我调整,或者区委开会调整我,总之,今天想要我执行让柳承敏和亲属见面的指示是不可能的。”
说完这句话,刘春花不屑的看了一眼蒋曲瑞,转身自行离开了蒋曲瑞的书记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刘春花酝酿了一会情绪,这才去了陈书记的办公室哭诉自己受到的委屈,只不过她在汇报详细情形的时候,自然是省过了自己对蒋曲瑞态度恶劣的那部分,而是重点强调了蒋曲瑞对自己的重压,以及自己所受到的委屈。
细细的听完了刘春花的汇报后,陈大龙心里也感到相当的不爽,“这个蒋曲瑞实在是太嚣张了!居然用威胁的手段逼迫手下的副书记就范,这样不称职的纪委书记留在浦和区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
刘春花走后不久,陈大龙又接到程浩文的电话,程浩文开口便说:“陈书记,以前自己在纪委当书记的时候,已经掌握了赵飞燕一些不利证据,如果形势所逼的话,完全可以先把赵飞燕给控制起来。”
程浩文这话一说出口,陈大龙立马明白过来,看样子,刘春花从自己这里离开后,必定又跑到老领导程浩文那里哭诉了一番。
陈大龙心里不由暗说了一句,到底是个女人,即便是外表再怎么精明强干,遇到大事的时候,还是少不了用女人的那一套哭哭啼啼的方式发泄苦闷。
陈大龙了解程浩文此时的心境,瞧着自己的下属受到委屈,他心里有些急躁也是可以理解的。
陈大龙稍稍考虑了一会说:“这件事不能着急,还是先等等看再说吧。”
程浩文见陈书记的态度不是自己想象中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