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瞧着陈大龙一脸怒气,吓的没人再敢再多说一句话。有些事情,大多数人都是心知肚明,可就是不能摆在桌面上来说。
陈大龙心里也清楚,老百姓的拆迁安置房,因为价格的因素,房子质量一般来说都不怎么样,但也绝对不至于到不能住人的地步。这次如果不是因为韦光荣先对自己不客气,自己倒也不情愿做出这样一篇文章来。
韦光荣瞧着陈大龙摆出一副领导的派头来呵斥着经济开发区的一帮下属,心里也有些看不过去,等到陈大龙的一番牢骚话说完后,他用一种极其平淡的口气表态说:
“陈副市长说的有道理,既然工程在建设过程中存在违规操作的现象,相关部门发出整改通知书也是正常的工作职责,说到底,老百姓的满意才是大家工作的最终衡量标准。”
众人听韦光荣说出这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话来,脸上都不由愣怔了一下,相互疑惑的眼光看看彼此,眼里的疑问相当明显,“韦书记怎么说的话跟之前的表态不一样呢?以前可是坚持不听陈大龙的指示,要求建设下去,现在看来韦书记也不过如此,吓吓下属可以,到了市领导前面,也疲软了。”
既然韦光荣已经表明了态度,陈大龙也见好就好,又叮嘱了几句关于整改工作要及时快速等要求后,强调说:
“等到整改工作结束后,各相关部门会尽快过来检查整改情况,到时候,老百姓上啊访的由头没有了,上啊访现象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了。”
陈大龙总算是离开了!
那天下午,他在经济开发区的一帮领导班子的恭送下,离开了工地现场,瞧着陈大龙的专车冒出一股烟后,向前方疾驰而去,开发区的主任贾正春有些不解的口气向韦光荣请示道:
“韦书记,难不成咱们这安置房的项目真要停工整改?那延期交房的赔偿款可怎么解决是好啊?”
韦光荣却反问他:“谁说要停工整改了?”
贾正春有些疑惑的看着韦光荣,心里不由有些明白过来,敢情韦书记这是在唱一出“瞒天过海”。
贾正春笑道:
“韦书记,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改天我请安监,质检几个部门的领导吃顿饭,看看能不能把事情给办妥了。”
“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上面的领导不追究,不过是整改通知这样的小事,那帮人只要吃喝拿了,还想怎么样?不过要想办法赶紧让上啊访的不再上啊访,同时,积极做好稳定工作,不能让老百姓再胡闹了。”
坐在车里往回走的陈大龙虽然没有听到韦光荣和贾正春的对话,可是他的心里却早已估算到,依照韦光荣的性格,未必就会按照自己的安排去做。
他反正是无所谓,这个游戏原本他才是最终的控制者,既然韦光荣想要玩,那就陪他好好的玩下去好了。
果然不出陈大龙所料,第二天,有下属过来汇报说:
“陈副市长,经济开发区的安置房小区建设工程根本就没有停工,一直在加班加点建设,连夜里都在开工,周围的一些老百姓因为夜间施工噪音过大,不停的在向环保部门投诉。”
“是吗?看来经济开发区的领导对市政府拿出的处理意见并没有放在心上啊,既然这样,多说也是无益,不妨就随他去吧。”
汇报情况的下属听了这话不由愣住了,这话听起来实在是不像陈副市长的性格,他不是一向做事都相当的雷厉风行吗?
“陈副市长,您的意思是,那么多群众的意见声不断就这么置之不理?”
“开发区政府的一些领导对市政府的话当成是耳旁风,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市里雷声再大,人家不执行也还是无济于事,与其整天发号一些没人放在眼里的命令,不妨什么都不说,倒还给自己留几分面子。”
下属闻言愤愤不平道:
“陈副市长,那韦光荣也有些太拿大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跟市政府领导的决议对着干,这样下去,您........。”
陈大龙明白下属接下来的话是什么,伸手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说:
“放心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先盯着点经济开发区安置房项目的动静,有什么消息及时向我汇报就好。”
瞧着领导人一副不着急的模样,下属倒也搞不清楚领导到底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只能忧心忡忡的转身离去。
粗瓷茶碗雕不上细花。
从外人的角度看起来,如果把陈大龙说成一个平常爱思考喜欢谈古论今的斯文人,那么韦光荣则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粗人一个。
怎么这么说呢?
韦光荣从某种角度来说,有一点跟清朝官场红人李鸿章的个性很相似。前清官场,有一种习惯,尤其是统兵大员,长官对属下若太客气,就表示不把他当自家人,而越不礼貌,挨骂越多的,就会越成为红人。
自李鸿章以来,这种现象几乎成为莫名其妙的惯例,李中堂嘴中“贼娘的好好干去”,便是“慰勉有加”的口头语。(引自高拜石《古春风楼琐计》第三集)如果有谁突然无缘无故挨了上司一顿骂,就会有人来恭贺他,因为这可能是升迁的前兆。
以韦光荣的阅历自然不可能有当年李中堂那样的政治手腕,但是他在经济开发区赫赫有名的家长制工作作风和一言堂霸道执政风格倒是人尽皆知。
这种风格类型的领导干部,干起工作来的确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真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