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青春校园>盛世容妆>77、一念成殇心悲凉

诏书特下,号令淮安王搬兵回淮安,若按常理,沈夙应该愈发忙碌才是,他却好似难得清闲,伴了我一整个下午。

我本是喜言好动之人,经历连番变故诸多事遭性子沉寂了许多,沈夙一向便是寡言淡淡,两人共处一室,却有一番互不干扰之态,他坐在案几前静阅书卷,我只觉得有些乏累,不愿坐着,便倚在云塌上信手翻书,书上记载了些药物医理,却比不得《千金素方》,我放下手素卷,走至沈夙身旁随手取了桌上一本翻阅,却是行军布阵的兵书,手不禁一颤,书本‘啪嗒’一声跌落回桌面。

我闻声愣愣,不免愕然,未曾料到我对战争竟心有余悸至此地步。

沈夙瞥一眼那书面,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手里的书页轻合覆盖其上,方抬眸望着我道:“可是在屋内待的无聊了?”

我勉力朝他扬了扬唇角:“确有几分生闷呢。”

他道:“伴你四处走走可好?”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只是有些累了,想小憩一会儿。”

他微一点头:“也好。”

屋内静谧,针落有声,淡淡安宁香舒神缓绪,我躺在床上,闭目假寐间闻见极轻细的开合门声,睁开双眼,案几前已空无一人,心底滑过一丝失落之意,睡意渐散,索性坐起身,忽的想起一物,掀开被褥一角,取出那封被沉压的信笺。

宣纸微黄,指尖轻颤,我极力平稳了心绪,将哥哥留给我唯一的信笺再细细读了一遍。

晋垵生乱,逆贼作反,既然是打的是沈家余党的名号那四方城池互为攻守,自然皆有歼敌的义务,太子一番静心策划打点,纵然朝堂上过问此事也不过是沈家余党诡计多端,便将事情撇得一干二净,纵然如此也难保没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若要还哥哥清白还需从晋垵周近的城镇州官下手……

晋垵左邻咸安,右旁肃州,往北是澐迁,南下相连淮安……咸安州府宋岸是护国公门生,护国公是太子生母齐妃的父亲,宋岸感激护国公知遇之恩,当初设立太子便是由他领头联名上书的,我眉目沉凝…若要从他那里打开缺口并不容易。

轻转思绪,澐迁郡守李平论辈分是四皇子夏天柘的亲舅舅,是谢贵妃的兄长,皇戚贵胄,且谢贵妃性子儒雅淳善,在夏天柘之前孕有一子,可惜胎儿惨死腹中,所以自诞下夏天柘后她便一直吃斋念佛,不问后宫事,更不主张外戚干政,而那李平素闻也是正直谏言之人……为何会如此?

而那肃州…我忽觉得头中一阵抽痛,停顿了思绪,扶额半倚着云塌,稍作休憩脑子里却钝痛不减,便打算起身去外边走走。

门外已是暮色沉暗,层叠翠叶帘幕堆烟,夜凉如水,倒散了不少沉郁愁思,思绪渐渐清明沉静,我未曾在这庭院内好好逛过,沿着抄手长廊一路而去穿过琉璃影壁却瞧见一座莲池,而今深冬寒肃,菡萏谢尽只余枯梗衰径。

荷叶莲湖沉寂无澜,倒映着夜色里的假山亭榭,留下沉郁郁的墨色轮廓,只望着便起了清寒之意。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突然一声自假山后面传来,我温声抬眸,便见一人步伐缓缓自内而出。

我朝他微微颔首:“二哥。”

他走近我身旁,目光望着湖面,沉吟片刻,方幽幽道:“不知为何,总觉得此番相见我们之间生疏了许多。”

我默然听着,并不应声。

他望我一眼,低一声叹息:“我还想着待到你跟阿宸一起回临堰,我们三个便再如从前般一起去听曲赏戏。”

我眼中眸光微动,半晌,缓缓启唇,字字清晰:“我断然不会让哥哥枉死!无论是谁,我定要拿他的人头去哥哥坟前祭奠!”

“…听闻晋垵之乱是由沈家余党一手造成。”

“二哥你当真信吗?”我望着他道,“若当真是沈家余党诡计多端,故意隐瞒了兵力,那为何……”

我猛地禁了声,面对夏天柘疑惑探究的目光淡淡一笑,摇头道:“对不起二哥,哥哥死后我总是容易胡思乱想,乱作猜疑。”

眼前这人虽是我自幼熟悉的,如今我却也已不敢再对他轻言相信,许多话不能与他说。

夏天柘伸手抚了抚我的面颊,心疼道:“这些事,你不必操心,皇上圣明自然会还阿宸一个公道,二哥亦不会置身事外,阿宸生前最宝贝你这个妹妹,以后阿宸不在了,二哥会替他好好照顾你,护你平安周全。”

他脸上是我自幼见惯的温雅,忍不住便心头一软,眼眶泛红:“二哥…”

他叹息一声,轻轻揽我入怀:“妧妧,你随二哥一并回宫罢,余下的事不必多烦心,二哥自会安排妥当。”

我靠在他怀里,却是眸光清明:“二哥,在哥哥的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回宫。”

一朝入宫,且不说夏天柘是否正能如他所言,纵然他能护得了我周全又如何?哥哥的仇又如何得报,深宫人心难测,我又该如何?便是回了学士府,谁又能真正护我无忧平安?

夏天柘缓缓松开我,推开一步,望着我面有挣扎之色,我不由得随之凝眉:“二哥…?”

他眉心深锁,许久低低问道:“妧妧,我只问你一句,你对沈夙是否已倾心?”

沈夙…

我忽的想起白梅林深处,他温柔附身落下的吻…忍不住两颊飞红,忙别开头去,却有几分羞赧:“二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面色愈沉:“妧妧,顾家与沈家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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