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十七郎的手指忽然动了下。
施瑶哭得伤心,一时间并没有发现。她不停地说:“谢泽你真是个大骗子!大混蛋!”她擦着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此时,谢十七郎渐渐睁开眼睛。
他……有点搞不清状况。
为什么施瑶会在他身边?为什么她要骂他?
谢十七郎努力地回忆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错事?比如那天求娶的时候他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思来想去也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这时,又听施瑶哭喊道:“谢泽!你敢不敢睁开眼看我一下!”
他睁开眼了呀!
“谢泽!你敢不敢醒来!”
他醒了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谢十七郎回想了下,他缉拿逃犯一天一夜,最后把安氏夫妇给抓住了。然而没有想到会中了巫族的算计,受了点伤。失血有点多,不过不碍事,都是外伤,养一养便好了。他怕吓到施瑶,索性便挑了家客栈歇下,明日再回崔府。
不过伤口倒是疼得很,他睡不着便让大夫给他开了昏睡散。
他喝了后,没多久便睡下了,直到后来被施瑶吵醒。
见她哭得那么伤心,谢十七郎心里头有一丝高兴。她为自己而哭,想来是在意他的。他伸出手想去摸她的头,说一声我醒来了,也睁开眼了。但是此时施瑶又愤愤地说:“我不要嫁你了!我也不嫁给闲王了!我去嫁给白丰!让你死了也不安生!”
手顿时一僵。
外头一直在偷听的白丰觉得寒毛都竖起来了。
祖宗呀,有些话真真不能乱说呀。我家中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呀。
白丰觉得自个儿该开溜了,但郎主毕竟受了伤,他也不敢离开半步,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门外。嗯,他什么都听不到。他什么都听不到。他是聋子,天生就是聋子!
“白丰!”
一道中气不足却威严十足的声音从屋内发出。
白丰默念不管用,只好灰溜溜地进屋。见到哭花了眼的施瑶,再见到已经醒过来的郎主,白丰心中的苦水积了一大堆。他道:“属下……在。”郎主,求惩罚轻一点!明儿还要一大堆事情要处理的!
施瑶怔住。
谢十七郎道:“解释。”
白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说道:“属下知错!属下甘愿受罚!属下不该和大夫一起欺骗施姑娘的,是属下不安好心。属下这就去领二十鞭子。”哎呀,他能不急吗!瞧着两人磨磨蹭蹭的,不出点绝招怎么解决?早点儿凑成一对,把娃娃给生了,他才安心呢!
谢十七郎:“滚出去。”
“是。”好好好,他现在圆润地滚出去,奔向鞭子的怀抱。
白丰一出去,房间里就剩下施瑶和谢十七郎两人。此时此刻施瑶若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真真是枉为人了!她刚想要站起,却被谢十七郎握住了手。
谢十七郎轻声道:“此事我真的不知情,若我知道,我不会让白丰这么做。”
施瑶想要挣脱开,见他眉头微蹙,又怕扯到他伤口,只好黑着脸坐下,动也不动地垂眼。
“我方才听到你哭得厉害。”
施瑶道:“嗯,你很得意是不是?”
谢十七郎握紧她的手,另一只手艰难地撑起了身体。施瑶眼角的余光瞥着,想要上前帮忙,可一想到自己方才被欺骗了,又气得牙痒痒的,索性扭过头。
幸好谢十七郎的伤口不深,要坐起来也并非不可能之事,就是疼了点。
如今难得有转机,谢十七郎肯定不会不把握的,再疼也要把媳妇给抱上。他松开她的手,转而将她搂在怀中,道:“是有点得意,也有点高兴,但是更多的心疼。”
他现在好像彻底领悟了阿葭所说的“真心”二字。
并非送她金银珠宝,也非投其所好,更不是给她宠爱,而是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让自己的一颗真心毫不保留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也无关地位,无关胜败。
他说:“我刚刚在想,若有朝一日身临险境我也不能轻易死去,我还有你。我若撒手离去,这世间你恐怕找不到哪个能与你相配的郎君了。”
施瑶先头还听得感动着,后头一听,又忍不住笑出声。
“十七郎如此自大?”
谢十七郎道:“不自大怎敢娶你?”
施瑶此时气也消了,没什么比他的安危更重要了。她推开他,上下打量着,问道:“郎主到底伤到哪儿了?”
谢十七郎简直是无师自通,她一离开便又重新揽着她,道:“伤口左臂,不碍事。是有点疼,抱着你便不疼了。”
施瑶说:“骗人,我又非灵丹妙药。”
谢十七郎说:“你就是我的灵丹妙药,还喊郎主?以后唤我的名字吧。待这儿的事情了结,我便先带回燕阳。本想着等爹娘回来再成亲的,可我等不及了。回燕阳后,我先请求陛下赐婚,婚期定下后再等爹娘回来完婚。我爹虽不太好相处,但你不必在意。我母亲好相处,你与她相处好了,我父亲也不敢为难你。若我爹真为难你了,你先忍忍,回头我让我母亲为难他。我爹娘离开朝堂后,便不太喜欢在燕阳待着了。族里的长辈和兄弟姐妹你也不无需担心,在燕阳成亲后,我们便立马回墨城。回了墨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年末回一趟燕阳便好。等以后我们生了孩子……”
施瑶忍俊不禁。
“泽郎想太远了。”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谢十七郎有这样的一面,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