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去?”苔米皱眉,她不太懂弗朗索瓦话里的意思,于是她语气不快地说道,“不想去就滚下去!”
“啊,你误会了,我们没有不想去的意思!我们非常想去!”弗朗索瓦连忙举起双手抱头,表示自己很无辜,“我只是很诧异,没想到你会带上我们。”
阿奴克使劲儿点头,表示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带上我们。
听到这一句,苔米表情柔和了很多,她认真地说道:
“你们不是很想进步,一直想认识一些能帮助你们提升水平的人吗,和蜷川先生聊一聊,你们会受益匪浅的,他平时很忙,所以要抓住今天难得的机会。”
苔米无比认真地说道。
谁也没有想到苔米会说出这样一个答案,弗朗索瓦和阿奴克一愣,因为我们想,所以你带我们去?
为什么心里莫名有些小激动和小澎湃呢?
“除了这个原因呢?”阿奴克追问道。
苔米给予阿奴克的回答,是一个白眼,别问蠢问题了,孩子!
果然……
弗朗索瓦和阿奴克双双对视,然后齐声叹了一口气。
霍恩还是没有听懂他们言下之意。
难道真要他们揪着她的领子使劲儿摇:你把我们当什么,你是不是把我们当朋友,你是不是也在考虑我们的感受,把我们当成小伙伴?!
饶了他们吧,这么疯狂(有病)的行为他们真的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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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包括蜷川幸雄在内,他们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依照霍恩现在的水平,还要上学。
还要和一群相当业余的人打交道。
已经有两部完整成熟的作品,并且两部作品皆获得业内的肯定,只要她能付得起周薪,不仅仅是法国,任何一个国家的摄像师都会愿意和这位备受业内期待和肯定的新秀导演合作。
她完全不用理会她的同龄人,甚至不用理会那个半路改行的摄影师和不怎么合格的助导。
完全不用浪费时间等待他们的成长,她可以直接和已经成名的摄影师和助理导演合作。
但是苔米并不是这样想的,在电影这一行,总有新人需要老人去做领路人,当年在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时,是这样一群充满善意的人,向她伸出双手,一步步将她领入电影的世界,他们没有抛弃她,放弃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
如今弗朗索瓦他们的情况,比当年的她要好太多太多。
他们比那时的她聪明,更有目标,她比当年那些人付出的要少很多。
所以她愿意去当这个领路人。
就像当年,那些毫无交集的陌生人,拉了她一把。
导演去拍电影,成片并不是唯一目的,中间的过程才是最值得享受的地方。
看着自己培养的小树苗茁壮成长的感觉,其实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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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米一行人拜访戏剧大师蜷川幸雄是早上。
和大师道别,却已经临近半夜。
弗朗索瓦和阿奴克非常兴奋,两个年轻的电影人一路叽叽喳喳,分享着他们今天的收获。
当然他们也没有忘记,是因为谁,他们才能进入这位艺术大师的工作室,并进入人家的剧组学习。
阿奴克凑上来,不再惧怕苔米的“黑暗系表情”脸,嬉皮笑脸地说道,“嘿,霍恩,我有一个问题,憋在我心里一整天了,你怎么认识的这个人,他很厉害,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健谈的人,你是怎么和他搭讪的?”你看上去也不像是搭讪小能手啊。
今天这事儿过去之后,弗朗索瓦和阿奴克决定重新认识他们的boss塔玛拉·霍恩。
然后两人整理了一下关于boss的记忆,然后惊讶的发现,那些记忆几乎都是,他们在单方面的挨骂……
霍恩实在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她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一个雷蒙德·培根。
一旦你们聊天,你肚子里要是没有一点干货,她看你的眼神就是,你是个蠢货,你是个蠢货,你是个蠢货……
恕他们无能,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拥有“目中无人脸”和“你是蠢货眼”的霍恩,主动和大师攀谈的场景。
果然,在听到阿奴克的提问后,苔米再次用鄙薄的眼神用眼睛的余光扫了阿奴克一眼。
“这是什么蠢问题?!”霍恩的第一句话。
“我还用搭讪?!”霍恩的第二句话。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只会说废话吗?!”霍恩的第三句话。
然后,她说完了。
这就是她给阿奴克的解释!
阿奴克神色忧郁地看向弗朗索瓦,弗朗索瓦同情地低下了脑袋,倒霉催的家伙,又开始犯蠢了,瞧,被训了吧。
所以,永远也不要问霍恩,和电影以外的问题。
因为问题的答案,是你永远都不想要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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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场什么投资叫做值,什么叫做不值?
能赚钱的,值,反之,不值。
在商人眼中,能赚钱的,赚大钱的,出多少价钱,都不叫高价,电影公司购片也是一样。
荷兰鹿特丹电影节,日本东宝公司以一个在同行眼中不能理解的“高价”,购买了一部在他们看来“不值得”花这么多钱的电影——法国导演塔玛拉·霍恩自编自导的影片《漂亮男孩》,并将其改名为《再见,罗杰夫》。
很长一段时间里,东宝公司都成了同行之间的笑话,